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商议边境贸易之事往后挪了几天。
我对萧珉说,出去遛一遛有利于身体恢复,他欣然同意。这厮大约就等着我想出一个名目,他可以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出去玩。
我挑了一个不很鲜艳的口脂,提一提气色。水土不服真是可怕,我一照镜子,惊奇地发现自己比以往消瘦了好些,脸色也是苍白,不如以前红润。
我又喜又忧,瘦了,自然是喜的,可这样的瘦看起来很不健康,要说以前的我是个又红又圆的苹果,现在就像干瘪的梨。
看来每天的汤药威力不够,我要好好食补一下。可我又苦恼了,这里净是些我不爱吃的菜,怎么补嘛。
正对着镜子发愁,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默默挤入画面。
“陛下…”
是湾湾。
“放。”
“陛下要和大人出门,奴婢要跟着吗?”
她这话一出,我就猜到了来意。
“你是我的贴身女官,自然是要跟着的了。”
“陛下,您难得有与大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奴婢跟着会妨碍您发挥,不如奴婢就不跟随在侧了,您好好把握机会……”
为什么说的我像是去诱逼良家妇男一样?
“等等,”我打断她,“孤每天都有大把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在乎这一次。”
湾湾抿抿嘴,似乎想不出别的理由,手指绞弄着衣带,颇有些焦急。
“不过,你跟着也确实碍事,那孤就放你一天假吧。”
湾湾松了一口气“陛下,你又逗奴婢。“
我起身,如慈母一般面带笑意细细打量她的妆发,狠狠拍了拍她的肩“平时在我身边也没见你装扮得如此精致,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蹄子。“
湾湾吃痛,委屈道“陛下平日跟奴婢在一起,若恒娘没有看着,有时候脸都懒得洗,也不见您像今天这般……”
我威胁道“竟敢顶嘴,小心我棒打鸳鸯。”
“陛下又要把奴婢许给长庆吗?”
当然不是,上次遇到长庆闲聊一番,猛然发觉眼前这位已不是当年那个积极发展副业、为财奔波只为娶个媳妇的小内侍了。
从前,在他的身体意识还没有觉醒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讨老婆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也不懂,还热心地给他介绍生意。从那个时候起,长庆赚钱的所有原动力都来自于对老婆的执念。
后来,在我先他一步知道了“内侍”职业的特殊性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面对他。等我再见到他,他已经想通了,毕竟“对食”之事在宫里也是有的,于是他赚钱的源动力变成了浣衣局的一位小宫女。我更加热切地挑他生意,这几年,他应该存了不少吧。然而,那位宫女今年满了年纪,放出宫去,嫁人了。
长庆人财两空,郁郁寡欢。
听闻此事后,我去见了他一次,准备了一肚子宽慰的话,没想到他却给我行了个大礼。他说,他不再做走私话本的生意了,从前赚钱是为爱情,今后他要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为了事业而奋斗。
我的感受很复杂。
原本他师傅就器重他,凭长庆的脑子,升职是早晚的事情,我很欣慰,不久的将来宫里会多出一位出色的内官。
但,他洗心革面了,我的精神粮食就断供了。
所以,长庆专心搞事业,我到底应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许给长庆不能作为威胁,那就从穆飞身上找路子。
“长庆要奋发向上了,我不能让你去祸害人家。恒娘手底下那个绣活很好的叫什么来着?“
湾湾花容失色。
不打趣她了,没什么意思,她总是很轻易地能被我恐吓到。但也不能怪呀,等级森严,她也不敢以下犯上。只有萧珉这种胆子肥上天的才喜欢和我唱反调。
“好啦,孤批准你和穆飞出去,但是要记得坚持原则,毕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有些事情还不能做……”
湾湾嗔道“陛下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会像陛下一样乱来。“
我露出了微笑,湾湾撒丫子溜了。
切,我哪里乱来了……
我就乱来,就乱来,老子是特权阶级,哼。
萧珉非常够意思,一早便在丰乐楼订好包房。丰乐园是弁都最负盛名的酒楼,位于州桥之东。园子分为两栋,东面一栋五层高,做正经酒楼用,西面那栋三层的是听书看戏的茶楼,两栋楼之间以一座九曲水廊相连,此外无其他路。
我们今天去的是西楼。
站在楼上的窗口向下看,水光盈盈,两座楼似乎都建在水上。水塘不深,在阳光下清澈见底,塘边有芦苇,若是夏天,满池荷花一定是很好看,只是冬天未免有些寂寥,于是主人便在水塘中央保留了一块土地,只独独种了一棵柿子树,树上还挂着小红果儿。
萧珉和我一起伏在窗边欣赏,同样作为餐饮行业的老板,为了表现出我与丰乐园主人一致的高格调品位,我称赞道“种柿子好啊,果子直接吃也好,做柿饼也好,方便。“
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飘到了睫毛上,我眨巴眨巴眼睛,原来是是下雪了。
萧珉偏头看着我“等我们听完这场戏,就会知道主人为什么种柿子树了。“
看来他对我的见解有异议,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戏就要开场,我兴奋地坐在位子上。西楼的主台位于中央,二三两层包间沿着主台所在的中心呈环状分布,每个包间从栏杆向下看,都可以看到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