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赤海王可是入了弁都?”
萧珉提起此事,我亦点头,顺便生动地把赤海王的形象描绘了一遍。
温姑娘被我灵活的肢体语言逗乐了。我看到漂亮姐姐一笑,突然有种成就感。
殷其南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道“是吗?我去见一见。”
这模样,像极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不知道的,还以为惠帝和赤海王关系极好。
不过可想而知,下属在外头消遣最不希望的就是被领导发现,所以殷其南此举,私以为并不高明。像我这样体贴臣下的君主,是断不会让人家扫兴的。
他要去,我想我和萧珉就不必去了,又不认识,多尴尬呀,可萧珉却说,出于礼貌,还是要见一见的。
赤海王的两个随从在包间门口守着,刚走近,便听到里面拢拈抹挑的琵琶声。两个随从一见到殷其南,立刻面露惊慌之色,跪下行礼。
殷其南和蔼问道“王爷在里面?”
其中一个答道“是,王爷在里面。”
二人侧过身去敲了三下,将门打开。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我夸大其词了,就是赤海王招了两个伶人给他演奏,除此之外,他的腿上还坐了一个女子。
这丰乐园竟还有陪酒的营生?
再看那女子一身异族打扮,估摸着是赤海王自备的,约摸是个侍妾之类。
自己和侍妾亲热被领导撞见,更尴尬。殷其南一看就比我老道,连我都懂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吗?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根本不是来跟臣下打个招呼的!
反观这个赤海王,见到我们几个确实愣了一下,但压根一点不慌,挥挥手吩咐伶人退下,又安抚一般摸摸美妾小手,示意她先回避,然后毕恭毕敬走到殷其南面前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
“臣不知陛下在此,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殷其南将他扶起,又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难为这位魁梧的赤海王再次行礼,我看着有些吃力。
“爱卿在弁都可还住得习惯?饭菜还合胃口?”
对于远道而来的人,这两句问话似乎是固定的。
赤海王站在原位回话。听他们一来一往一问一答,怪没意思。
冬日天总是黑得快,店二进来点灯,殷其南嘱咐他顺带关上门,夫人怕冷。
门一关,一下阻断了外头的光亮。
“二位陛下此番可是来商议边贸之事?“趁着点灯之际,赤海王打开了话题。
“此等要事自然不在此处商议,孤只是恰巧碰到了二位,遂拼了个桌。微服在外,不分君臣,爱卿何不与我们一起?“
害,还真是会客套,你看桌上的残羹,这哥们儿想必已经吃撑了。
店二将屏风后伶人演奏之处的一盏灯点上了。赤海王吃了酒,我站得离他不远,酒气还挺大的。我觉得站在那怪尴尬的,便去瞧瞧那琴。擦肩之际,伶人退避一旁让路,恍惚间,这眉眼有些熟悉。
赤海王还在认真回话“臣粗鄙武夫,没有资格与二位陛下同桌,还是不要扰了诸位的兴致才是。“
萧珉努努嘴,我隔着屏风看这一对君臣,只觉得诡异。这皇帝热情,只觉得热情地有些过了,哪有听说臣下跟自己同在一个酒楼,巴巴跑过去主动跟人家打招呼的;这臣子说的话,单看字面意思都是毕恭毕敬,可从赤海王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傲慢。看他回绝殷其南的邀请,头都不带低一下,竟一点礼数也没有。
诡异的气氛中,点灯的店二幽幽从赤海王身后飘过,仿佛一个幽灵,画面莫名有些滑稽。
更滑稽的是,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屏风上,店二掏刀子的动作被放大了数倍。当时我还感叹赤海王一双眼睛真大,他们外邦人眼睛都这么大吗,然后此刻,他的大眼睛就发挥了作用。或许是他的余光看到了屏风上的投影,或许是他身为武将的职业警觉性,他一个闪身躲过了店二这一刀,与此同时殷其南护住温姑娘退却了三步。
赤海王拔出腰间弯刀,怒吼一声“来人!“
门外两个随从立马破门而入,就在这时,萧珉惊呼“陛下小心!“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他一把拉过我将我紧紧搂住,而我被突然拉扯,脚下不稳,直接栽进他怀里,由我体重生成了一股冲击力,冲击得萧珉往后退了两步,撞倒了屏风,我们被屏风绊倒,摔了下去,但不疼。
我是不疼,我下面有三层防护,一层萧珉,一层屏风,一层是赤海王的两个手下。
我摸到屏风上黏黏的,是血吗?
走廊间有哒哒的脚步声,那店二得了手,欲跳窗而逃,殷其南欲阻拦,二人过了两招,殷其南手背被匕首划伤。
屏风下被压着的二位挣扎着对门口的救兵吼道“他从窗户逃了,快去追!“
他们用赤海话讲的,我听不懂,但可以推测是这个意思。藩王进京不得带兵,赤海王的护卫总共不过十人左右,其中五六个立马像鸭子一样一个接一个从窗户跳下去,剩下的几人掉头追赶。
很快,殷其南的护卫听闻动静,找到了这间包间。
殷其南怕事情闹大引起骚动,吩咐道“旬成,派人马搜查刺客,然后把这里清理一下。“
我和萧珉已经被扶起来,殷其南冷冷睨了一眼屏风下的两人,道“这二位英雄舍命护主,牺牲了。“
那个名为旬成的统领手起刀落,分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