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田绍传回来了消息。
“昨夜在辽水畔,有天雷巨响,浓烟滚滚,人喊马嘶。
辽水对岸的人,都听到了巨响声……我派人前去打探,发现刘闯所部兵马,正在往襄平返回。”
“你怎知道是闯贼兵马?”
田绍嘿嘿一笑,轻声道:“那个深得刘闯所喜的黑大个,也在队伍之中。
我的人打听了一下,昨夜的确是发生了爆炸,死了不少人。辽水畔已经被兵马包围,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外,管亥好像也昏迷过去,我的人看到他已经返回城中,情况看上去不是很好。”
“那闯贼呢?”
田绍苦笑道:“朋公子,非是我不愿打探,实在是……
我的人如果去打听这种事,说不得便要引起怀疑。即便是这样,我的人也差点被人发现。”
“友学,不得无礼。
田翁此次前去打探,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曹朋摸了摸鼻子,向田绍微微一欠身,以表示道歉。
田绍连忙表示不必道歉,而后轻声问道:“朋公子不必担心,我已派人继续打探消息。
这几年来,我田绍虽屡受打压,可也算得上是辽东的人物。太守府中有我的人,相信用不得太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另外,新昌那边最迟明早就会传来消息,到时候真真假假,自然清楚。”
贾诩微笑道:“那就有劳田翁!”
这一晚,襄平城中戒严。两座城门皆有重兵把守,城中更彻夜有兵马巡视。
襄平百姓敏锐的觉察到了气氛不太正常,许多人更因此而惶恐不安。
到第二天早上,田绍再次前来西跨院拜见贾诩。不过这一次。他看上去很高兴,精神也略显亢奋。
“刘闯昨晚,回来了!”
“哦?”
“虽然没有看得清楚相貌,不过他那匹马,还有他那体型能一眼辨认出来。他是昨晚深夜送抵襄平,如今便在太守府中。而今太守府守卫森严,我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消息传出。
那刘闯似乎是昏迷不醒,而管亥也因此再次病倒。
太守府中现在完全是常胜做主,我听说他已经派人前往燕京送信。估计很快会有兵马前来。
另外。新昌那边也有了消息。
大约在三天前。从天雷火工坊送出了十车火药,大约在百石左右。
若百石火药爆炸,的确是威力惊人……文和先生。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闯贼重伤昏迷不醒,管亥也卧床不起。府衙中只有常胜一人,此外就是一个黄口小儿,还有刘闯身边那傻小子。
若文和先生同意,正好可以伺机而起。
我已经联络了一些朋友,两天之内可以聚集三万大军……城中,差不多有六千余人,足以改变辽东局势。”
田绍目光灼灼,看着贾诩,眼中透出一抹期待之色。
可是贾诩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似地,久久不语……
“我记得,田翁你说过,管亥的妻子,是你田氏族人?”
田绍一愣,旋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连忙点头道:“文和先生所言不差,我那族妹本是个寡妇,却不知怎地被管亥看中,便嫁去了太守府,而今还怀了身子。她那一房,而今只有一个族侄,恰恰在我手下效力。若文和先生不放心,我便让他去打探一下消息,你看如何?”
“嗯,田先生可否也辛苦一遭,再去一趟太守府?”
田绍愕然看着贾诩,有些迷糊。
“你那族侄要去,你也要去……这件事非同小可,若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田绍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当然听得懂贾诩的意思。
如果刘闯重伤,如果管亥病重,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如果刘闯没有重伤,亦或者管亥装病,那事情一定是有蹊跷。弄个不好,自己很可能依旧露出了破绽,人家是想要对付自己。
可如果是假的,自己过去,岂不是送上门吗?
田绍看着贾诩,脸上露出了苦色。
贾诩依旧是一脸的和煦笑容,可是在田绍眼中,却变得极为阴森。
这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让我去做?可是,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就算是想要下船,也不太可能。田绍犹豫半晌,最终下定了决心:也罢,希望那刘闯是真的受伤。
他前脚走,贾诩就立刻让曹朋准备,收拾行囊。
“先生,这不是还没有确定吗?”
“若是确定了,那就晚了!”
贾诩沉声道:“我们还需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
这样,友学你立刻动身前往那营口镇,让人准备好船只……三天,如果三天后我没有回去,你二话不说,立刻启航,千万不要滞留。”
“那先生岂不是有危险?”
贾诩哈哈大笑,“我能有什么危险,你道我辛辛苦苦着史阿训练出来的狐剑士便是摆着让人看得吗?放心,我自有办法脱身。当然了,如果这边能够取胜,则我会派人找你。你立刻带着人,抢先一步夺取险渎,给我堵住辽东大门。不过,若真是这样,你定要面临一场血战。
那昌黎郡、辽西的兵马一定会前来平定叛乱,我要你在险渎至少坚守十天,到时候才能撤退。”
贾诩说着说着,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曹朋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躬身领命。
“如此,我这就动身。”
“本来我打算让子泰随你走,可是他现在还有一场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