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皇城。
自从曹操败走之后,汉帝刘协的日子,顿时好过了许多。
他从深宫走出来,第一个动作便是把宫中羽林军全部赶出皇城,旋即命伏完从金祎手中接过兵权,率部拱卫皇城。想当初,董承衣带诏事败之后,曹操命羽林军接手皇城的守卫事宜。而今,曹操已经败走,这皇城守卫自然要做一番变化。哪怕那些羽林军当初也不过是听人调遣,并非全都是曹操心腹。可即便如此,汉帝依旧不放心,改由让伏完来负责守卫。
从这一点而言,汉帝对伏完的信任,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旋即,他拜金祎为后将军,命金旋为太尉,伏完则拜车骑将军,也等于是将皇城中的势力重又梳理了一番。再之后,汉帝也就放下心来,坐等刘闯打败曹操之后,派人向他前来上表臣服。只要刘闯臣服,便大局已定。到时候他便可以想办法,再从刘闯的手里将兵权夺回。
刘协的设想非常美好,可是却未想到形式却突然急转直下。
刘闯非但没有和曹操余部火并,反而兵发许都,喊出‘清君侧,诛奸妄’口号,目标直指许都。
刘协,害怕了!
“他刘孟彦想做什么?想要造反不成!”
安乐宫内,刘协嘶声咆哮,如同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他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朕与他皇叔之命,他焉有今日地位?现在,他发达了,竟敢不听朕的诏命,更发兵来犯,难道他想要造反?想要效仿那曹操,挟持朕做他的傀儡不成?”
大殿里,狼藉一片。
刘协面目狰狞,透着浓浓的恨意。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刘闯想要做什么?
可是,刘协心中同时又有一丝恐惧……别说,以刘闯今时今日之地位,便是效仿曹操,也算不得出奇。更重要的是,刘闯是大汉皇叔!如果他真要奉天子以令诸侯。也不会让太多人抵触。这也是刘协最为担心的事情。他心里非常明白,他这皇位说起来并非名正言顺。当初是董卓行废立之事,废掉了他的兄长,把他扶立起来……也许在普通人而言,他的皇位并无问题。但是与宗室而言,却是另一个味道。董卓是反贼,那他扶立的皇帝,有是否合法?
就刘协皇位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是争执不休。
甚至说,从当年灵帝开始,他父子的皇位。似乎都不是特别稳固。
若不然也就不会有汉灵帝时期,冀州刺史王芬造反,扶立合肥侯的事情;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刘协称帝长安,袁绍却想要让幽州刺史刘虞做皇帝的想法……总之。刘协心里非常慌张。在朝堂上,他还能够保持一丝稳重。可是回到了后宫,他这心里面也就变得忐忑起来。
伏皇后和伏完,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刘协好不容易发完了火,总算是冷静下来,“国丈,可否与朕解惑,那刘闯究竟意欲何为?”
伏完沉默片刻,轻声道:“说起来,此事非刘皇叔无礼。
此前陛下派人前往官渡犒军,结果却被发现,那酒水中有毒,令刘皇叔险些丧命。本来,刘皇叔正打算出兵征伐,这件事一发生,刘皇叔又岂能善罢甘休,于是才命人兵发许都……”
“下毒?”
刘协在深宫之中,并不知晓此事。
而金祎等人,则以为下毒之事乃刘协所为,所以也没有在朝堂上揭破。
以至于直到现在,刘协才知晓此事……他心里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一种莫名的失望:为何没有毒死那刘孟彦?
但旋即,他又感到愤怒,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多变而复杂的情绪,不足为人道。
刘协半晌后道:“朕派颜织前去犒军,又怎可能对皇叔下毒?”
“可是,那毒酒确实实在在……刘皇叔而今尚在荥阳静养,只派出了他的妻弟诸葛亮率部前来。”
刘协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难不成,是……”
伏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让旁边的伏皇后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但旋即便消失无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昨日,金祎在刘协口中,还是国之栋梁。
可这一夜的功夫,金祎已经变成了一个‘东西’。刘协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这心里面,却始终惶恐,难以安定。金祎下毒,若成功了,刘协定然会万分欣喜。但问题是在于,金祎失败了,甚至还引发了刘闯极为激烈的反弹。这也让刘协感到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也不必太担心,今前将军已率部前往阻敌,只要能拦住对方,陛下到时候在派人前往荥阳安抚,定然可以和刘皇叔化干戈为玉帛。臣相信,刘皇叔还是忠于汉室,绝不会生出贰心。”
伏完侃侃而谈,一副为刘协出谋划策的模样。
刘协闭上眼睛,良久后轻轻点头,“但愿得前将军能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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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事无常。
刘协一个晚上都在想,该如何安抚刘闯。
哪知道天方一亮,他就被内侍唤醒,“陛下,大事不好……车骑将军传信,刘皇叔大军兵临城下。”
“什么?”
本因为睡眠不足,有些恼怒的刘协听完内侍的禀报,顿时被吓住了。
开玩笑,张绣不是出兵抵挡了吗?
他手下的西凉兵,不是号称西凉精锐,百战雄狮吗?
国丈昨日还信誓旦旦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