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翼寒盯着她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除了平静他什么都看不到。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出现在他身边就让人感觉难以捉摸,有时候她便显得极为单纯而执着,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她城府颇深,有时候却又像迷雾一样让人看不清的矛盾。她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来到他身边,真的如当初所说的那样只想要自由吗?他不确定。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披着皇后的衣服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神情且癫且狂,让沈安然深感不安。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妆台前坐了下来,打散了头发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沈安然以为他只是想梳头而已,没想到他放下梳子后拿起了胭脂一点一点的往嘴上凃,最后还把妆奁里的珠钗翠环戴在头上。她吃惊不已,玉翼寒的神智已经迷糊了!
“安然,来,帮本宫把这个戴上!”他拿起一对耳环捏着嗓子吩咐。
沈安然瞪大了眼,愣愣地走过去接过那对耳环不知该不该按照吩咐去做。
玉翼寒见她一动不动,说:“怎么?你喜欢这双耳环?本宫赐你就是!”
她慌了,跪下道:“陛下,皇后已经去世了,你不要这样!”
玉翼寒脸色一冷,猛地站起来扬手重重地打在她脸上,怒斥:“你当寡人是疯子吗?”
沈安然被他打得眼冒金星,强忍着脸上的疼痛一言不发。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和疯子没什么两样的。
“皇后没死,她活在寡人的心里!”他瞪着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大声说。说罢他又颓然地坐了下来,看着镜中的人影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又想起过往和皇后一起的时光而高兴,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地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陛下,皇后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你告诉寡人怎么办才好!阿宁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能懂寡人的痛苦!寡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
“要怎么做陛下才能不那么痛苦?”她问。
玉翼寒转过头来,黯淡的眼睛忽然迸射出光芒,疯了似的说:“杀了母后,寡人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陛下!”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怎么?你不敢?”他十分失望,自言自语道:“寡人几乎每晚梦到的都是拿着一把匕首插进母后的心脏,那种感觉真好啊!呵呵,是不是觉得寡人大逆不道?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母亲,恐怕也会做这样的梦吧?”
沈安然看着他感到不可思议但又十分理解,太后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成为了可怕的梦靥,只有在梦里他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恨意。在玉翼寒眼中太后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可恶的敌人,一个杀之而后快的敌人,这种情感在皇后死后更加刻骨铭心。如果给他机会,说不定他真的会把手中的匕首插入太后的心脏,他是那么的恨她啊!
“沈安然,世事皆因势利导,母后答应了什么条件使得你成了她的棋子?”
“太后答应让奴婢的父亲回来,只要奴婢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玉翼寒闻言可怜地看着她讥讽地大笑起来,在几个月前听到这些他不会感到可笑,但现在听来真的可笑之极,原来可悲的人不止他一个!
“你按照她的吩咐办事,沈清流真的能回来吗?”
“奴婢并未真的完全按照吩咐办事,起码在皇后怀孕一事上对太后有所隐瞒。”
“那你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细作。不如,寡人来给你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对,交易!”他的眼中冒出一道嗜血的光芒,说:“你帮寡人杀了母后,寡人给你想要的。”
“殿下……”
“哈哈哈!开玩笑的!看你吓得脸都青了!”玉翼寒指着她大笑,但沈安然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既然你已经招认是母后的细作,寡人是不是该要你小命?”
“但凭陛下处置!”她匍匐在地说。
玉翼寒抬起她的脸,冰冷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就是这一双眼让他相信了她,偏偏她让他心如死灰。“现在杀你太便宜你了,寡人要你生不如死!”
沈安然的心一沉,看着他狂笑着离开了寝宫。
不知过了多久,金簪儿进来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边脸颊红肿不堪,她吃惊地扶起她,问她怎么回事,又说看到玉翼寒穿着皇后的衣服离开害怕得很。沈安然安慰她几句就不再多说什么,她怕说得太多会为金簪儿招来祸患。那一夜,金簪儿和她睡在一起,说是怕皇后的魂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像依附在玉翼寒身上一样依附在她身上。
皇后虽然已经入土为安,但她为何小产一事仍在调查。还没有弄清皇后逝世的始末,太后又迎来了关于皇帝思妻情切已近半疯癫状态的消息,当她看到玉翼寒穿着皇后的衣服上朝弄得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的时候大为震怒,一怒之下让人将凤栖殿所有皇后用过的物件全部付诸一炬。尽管这样仍然无法制止玉翼寒疯癫的行径,流言蜚语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她头痛不已,只好下令严禁讨论皇帝易服癖一事,遏制不利于玉翼寒的谣言。令她安慰的是后来玉翼寒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穿着皇后的冠服游荡,白日里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关于他精神异常的谣言很快就消失了。到了这时,她才有心力去继续别的事情。
这一日,瑜妃陪着她在御花园里散步,远远的看到沈安然正在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