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躺一会儿不好吗?”
“不好!起来,你这个恶魔!”
玉轻寒不知是被她推的还是被她气的,忽然猛咳起来,弄得沈安然手足无措。最可恨的是他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咳嗽声就这样在她耳边响起好一会儿才停了。她推一下他的肩,发现他一动不动,不由得心下一慌,连忙捧起他的脸,这才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前一刻的羞恼此刻都烟消云散了,急忙用力抱着他翻过来,使劲按压他的人中,焦急地说道:“醒一醒,我不恼了,好吗?是我错了,往后你怎么胡作非为都可以,行吗?”
“哧!”玉轻寒的嘴角一勾发出一声笑,沈安然闻声一怔,继而恼怒地捶打他的胸膛,直至他又咳嗽起来才背过身去。
玉轻寒捂住胸口轻咳着坐起,侧头看到她鼻尖泛红,眼眶里噙着一抹泪,内心掀起万重波澜,伸出的手生生地顿了顿才落在她的肩上。她一耸肩甩开他的手,讨厌自己现在心里的那股恼怒过后的放心。凭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地戏弄她,为何她一次又一次被欺负后竟对他无半点的不悦,对他的关注反而与日俱增,他真的好令人讨厌!
“沈……”他呐呐地开口只说出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喟叹一声,沉静的目光看向别处。
沈安然听到那一声喟叹忍不住偷看他一眼,他完美的侧脸蒙上一层说不出的忧伤,那忧伤硬生生的让她心疼起来。
“喂,你别再轻薄我了。”她低声说。
“我不会再亲你,除非……”他叹了口气。
她奇怪地看着他,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主动要我亲你!”他回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奇怪的是,沈安然这一次并未感到生气,反而有些惊愕,有些……羞涩。她撇开头不说话,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殿下,外面的人还跪着,你真忍心?”
“奇怪了,说要她们跪一辈子的人是你,怎么?现在心软了?”他哂笑道。
“这些话你倒是当真了。她们也没犯多大的错,小惩大诫即可,让她们起来吧!”
玉轻寒一歪身侧躺下去,闭着眼说:“好,你去让她们起来。”
“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受姚冰莹的白眼。”
“你是她的恩人,她敢?”
“不是仇人就不错了。”
“看来姚冰莹也不能留在身边了。”他轻叹一声又坐了起来,皱着眉头伸手到背后挠痒。
沈安然见他不方便就问道:“哪里痒?我帮你挠挠。”
他住了手,暧昧地笑看着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可不能有肌肤之亲。你如此主动,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胡说!”她羞红了脸站了起来。
他哼哼两声,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沈安然更羞了,一跺脚说:“还要不要说正事?”
“正事?”
“太后在这里安插了多少眼线你知不知道?”她严肃地问。
玉轻寒不甚在意地挑挑眉,说:“貌似到处都是,包括你这个被策反的也是。”
“那你还能如此淡定?”
“不淡定,你要我如何?”
她一时语塞了,玉轻寒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漫不经心的人,即使在命在旦夕的时候也许还有心思顺手扯花的主儿,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或事是他放在心上的。但他也说得没错,这个时候除了淡定还是淡定,好像再无他法了。他已经习惯了被监视,习惯了活在重重危机之中,做到淡然处之并不难。细想一下,他这种淡定让人心酸,试问一个普通人哪需要日日提防随时不知从哪射来的暗箭?她瞅着他不禁轻叹一声。
“我在建安期间,太后轮番撤换清河府的官员,幸亏有张仪在,否则清河府已经不是清河府了。后来太后又赏赐了美人和乐姬,这里面有几个是清白人家?我只能一个个不动声色地除掉,往后还要借你之手打发那些个美人呢!”他平静地说着,末了还轻笑一声彷佛说的都是平常事一般。
她默默无语,安静地听他说话。
“本来就不长命,偏生无法安宁,我前辈子是欠了他们的?”
沈安然听得他说不长命,不由得急道:“胡说什么?什么不长命?虽说你这病难治,但总有办法的。”
他瞟她一眼,道:“沈安然,你急什么?短命的是我,你会活很久的。”
“你就是个祸害,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玉轻寒轻扬一下嘴角又垂下了。这个女人要说她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真不相信,可是,他又十分担心她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日后伤心痛苦的可怎么办?手掌习惯性地伸到袖中捏着那一柄玉如意,上面刻着的四个字在他的摩擦之下那么的明显,一世安然,真能一世安然就好了!清澈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咳嗽着歪躺下来。
“殿下……”
“你走吧!”他背过身去表示不愿再说话。
沈安然犹豫一下起身走了出去。
玉轻寒倦了一般闭上眼,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心底某处彷佛要崩塌一样。真的不能贪心,有些美好只适合静静地观赏偶尔的戏弄,一旦付出了真心就会万劫不复。往日的冷眼旁观是多么的自在,如今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就压抑不住,这样的改变实在不应该在他身上发生的。可是,人心岂能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他难以止住心中的悸动,就让他在还有时间的时候好好体会这种悸动吧!
门外跪着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