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幼的沈安然也不知道这些,在那小小的脑袋里每日最期待的就是父亲退班归家与她一起玩耍的时光,有父亲在旁的时光就是最美好的时光。所以,她每日总是准时坐在家门前的石阶上等着他回家。可是最近父亲越来越晚回家,常常忧心忡忡地叹气,眉头也越来越皱得紧,她在想父亲到底在愁些什么呢?她有点讨厌那个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里的皇帝陛下,一定是他让父亲那么晚归家,而且还没有心思和她玩耍的。
她抬头看看天,天边的云霞将尽,霞光在她白净的脸蛋儿上镀上了一层红光,好看得像是个瓷娃娃一般。父亲的马车还不见踪影,今天他又要半夜三更才回来吗?记得昨天她等他回来等到睡着了,他今天早上答应过会准时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可恶,有机会见到皇帝的时候她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要霸占了她的父亲,害得父亲好些日子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就连母亲也为此忧愁。
“小姐,我陪你!”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来到她身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托着下巴。
沈安然侧着可爱的小脑袋看着他,抿抿嘴,神情坚定地说“洋哥哥,我今天一定要等到父亲回来的。”
“我陪你等到老爷回来为止。”林洋憨厚地笑着说。
沈安然甜甜一笑,从腰间的小布囊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林洋,说“这是我昨天悄悄藏起来的,你尝尝,可甜了!”
林洋接过打开纸包看到里面整齐地码着三块散发着,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角放入嘴里含着就将剩下的包好收入怀里。他舍不得吃这些糖,那是沈安然偷偷给他留的,每一次她都会留几块给他,这甜丝丝的感觉是他在沈府最快乐的源泉。他想,以后就算可以吃尽全,沈安然留给他的一定是最好吃的。可是,这种快乐恐怕很快就要失去了。
“洋哥哥,林爷爷回到故乡去了,你也会跟着回去的,是吗?”沈安然忽然哀伤地问。林洋的爷爷是她家的家奴,林洋一家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沈府的家奴。沈清流念在林爷爷几十年来为沈家鞠躬尽瘁,所以免了他们的奴籍,林爷爷要告老还乡,林洋自然也要跟着回去的,林洋一走就更没有人跟她玩了。
“不,爷爷说老爷已经决定要送我去济世山庄学武,等我学成归来就保护小姐。”
“那你要去多久?”
“少说也要七、八年。”
“七、八年?”沈安然甚是惆怅,那该是多长的一段时间?今年她八岁,感觉时光都过得好慢,盼着一夜之间长大。林洋要离开那么久,等他回来的时候她估计已经嫁人了,身边的婢女总说到了十三四岁就要许人,十七八岁就是当母亲的年纪了。
“小姐,我一定会回来保护你的!”他坚定地说。
“要保护我多久呢?”她歪着头问。每一个承诺都是有期限的,所以林洋的承诺也该有一个期限。
“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
林洋被问住了,他纳闷地搔搔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一辈子是多久。但是爷爷说一辈子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就像他在沈家为奴一样,经历了老太爷到沈清流。所以,他也想像爷爷保护沈家一样保护沈安然一辈子,直到他成为一个老头再也走不动为止。
“一辈子就是很久很久吧!”
“那是多久?”沈安然不依不挠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林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着严肃地说“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但是,只要我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要保护小姐一天,决不食言!”
“好,我们拉钩钩!”沈安然伸出尾指。
林洋的尾指与她的勾在一起,大拇指紧紧地贴在一起,坚定的承诺不会再改变。
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车轮辄过街道的声音。沈安然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个时候走这条街的就只有父亲的马车了。
“洋哥哥,快去告诉母亲,父亲回来了!”
林洋连忙回身跑回屋里,沈安然则翘首以待。没多久,便见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未等车上的人下来沈安然已经兴冲冲地跑去掀开了马车帘子。然而,坐在马车里的并不是她的父亲沈清流,而是一名身穿月白华服的少年。她愣愣地看着那少年,少年错愕地看着她,明显是被她无礼的行为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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