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苑亲手熬的腊八粥,我岂会推拒。”他坐下便端起那碗粥吃了起来,彷佛他真的只是来吃一碗粥而已。“都说南汉昭王的厨艺了得,今日一试果然不凡,我清河府恰恰缺一名会熬粥的厨子,不如靖苑毛遂自荐?”
“能得清河王赞赏真乃靖苑三生之幸,只可惜我煮东西只为兴趣,恐怕难当大任。”
“那就不勉强了。”玉轻寒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优雅地拭去嘴角的粥水,抬眸看向刘靖苑说:“我想你也没空来当厨子。”
“可不是?我以为大秦皇朝乱,没想到我南汉也好不到哪里去。”刘靖苑讽刺地说道。
早就来到的玉玄寒看一眼他,道:“昭王打算作壁上观?”
“我的意思适才已经说过,南越王还不明白?”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汉与大秦一衣带水,唇寒齿亡的道理想必昭王十分明白。”玉玄寒知道刘靖苑的顾虑,但他此时正是需要各方势力相助的时候,因此他即使失去了南汉一方的帮助也不能让它变成绊脚石。
“纵然如此,南汉也有自己的家务事要处理,实在无暇分身管闲事。”刘靖苑淡淡地说道。
“昭王……”
“阿玄,靖苑说的无可厚非。”
玉轻寒阻止他继续游说刘靖苑,以他对刘靖苑的了解他忽然变卦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再说各国之间的往来本就是以利益为基础,大秦皇朝的烂摊子想要拉着别人一起收拾恐怕很难,刘靖苑作为南汉皇子不可能贸然趟这趟浑水的。现在围绕在大秦周围的七国都不安分,战事可谓一触即发,离大秦最近也是大秦南边天然屏障的南汉自然也会受到不少的威胁。刘靖苑的顾虑他深深地理解,合纵连横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保障自己的利益,刘靖苑不是不出手而是等着他开条件。
“南汉和大秦处境一样,内忧外患断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我也相信必要的时候靖苑不会袖手旁观,大秦毁于一旦,南汉也不会好过。”
“同样,南汉不得安宁,大秦也会岌岌可危。”刘靖苑说罢与玉轻寒会心一笑。一个身有残疾,一个病体沉疴,某种意义上他们更能接近彼此的思想,因而能成为知己。在这一点上,刘靖苑十分有信心地说即使玉玄寒是玉轻寒的亲兄弟也未必有他了解玉轻寒,他们都极其不愿意彼此成为对立方,但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会尊重对方。
玉玄寒听明白了刘靖苑的意思,他略一沉思就说:“既然昭王与皇兄已经达成共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担心突厥那边不太安分,近年来他们养兵蓄锐早就有入主中原的苗头,大秦一乱,突厥也会趁机而入。”
“突厥在北边,我南汉鞭长莫及。”
“北齐与突厥比邻,北齐梁王乃南汉驸马,梁王妃和昭王姐弟情深,昭王说的话梁王妃一定会多加考虑。”
刘靖苑心内一沉,眉头不觉一皱。外人都知道他和梁王妃姐弟情深,却不知他们之间也因为一些事弄得几乎反目成仇,到如今他们即使见了面也只会寒暄几句而已。玉玄寒的算盘只怕要落空了,北齐会不会阻止湖人南下还是个未知数,梁王也是个好胜之人难保不会和湖人连成一气,到时候大秦北边只怕溃不成军了。
“家姊是个有想法的人,会不会考虑要看到时候的情况。”
玉玄寒还想说些什么,但玉轻寒已经阻止他,他笑着对刘靖苑道:“靖苑打算什么时候回南汉?”
“今日就走,要赶回去过年。”
“年关已到,小心些!”
刘靖苑会心一笑,目光投向站着的君然说:“然公子可想与在下一道前往南汉一趟?”
君然浓眉一拧,脸现歉疚之色道:“君然不孝,暂时还不能去南汉,有劳昭王殿下代为转告。而且舍妹如今重伤在身,我实在无法离开。”
“你的妹妹?”刘靖苑先是一愣,后又想起了谁是他的妹妹,那个拥有倾国倾城之姿犹如秋月般婉约动人的女子。“怎么就身负重伤了?”
玉轻寒咳嗽两声,淡淡地说道:“我遭人行刺,她为了救我而负伤,此刻还昏迷不醒。”
刘靖苑略感惊讶若有所思地瞅着玉轻寒,他隐约看到他眼中的担忧。那时在建安他看到玉轻寒和沈安然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看出两人有什么情愫,今日再次看到玉轻寒发现他们之间好像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沈安然能不顾性命救玉轻寒,而玉轻寒的担忧也不是单纯的担忧,这两人终究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绑在了一起,是该庆幸还是该唏嘘呢?照现在的情形看,玉轻寒的心似乎还在摇摆不定,若然中间再出差错,他们会不会像他和明秀一样相望不相亲?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玉轻寒微微一怔,点点头不再言语。
可是,沈安然的情况并不如刘靖苑所说的那样吉人天相反而越来越严重,原本逐渐恢复的伤口无法愈合,脸色不到一天就苍白如纸,更令人感到忧心的是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样。君玉诊断找不出原因,只知道她身体里的血液不断地流失,可她的伤口已经止血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一时之间,重华殿又蒙上了一层阴郁。
“小玉,安然……真的没办法了?”君然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整个人焦虑不安。
君玉紧握着他的手,温柔的眼神安抚他焦躁不安的心情,说:“对不起,我已经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