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美目一瞪,冷笑道:“如果,我不许清河王死呢?”
“姑娘……”
“欣和,我不许清河王死!”沈安然注视着欣和的眼睛清晰地说。
欣和内心一震,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一件事,沈安然不想结束任务,她要清河王活着回来!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感觉都是真的?沈安然已经变了,极可能不受太后的控制了!忽然间,她感到一丝恐惧,如果太后有所察觉就会命令她结束沈安然的性命,而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姑娘想怎么做?”她犹豫半晌才问。
“出宫!”沈安然目光坚定,攥着香囊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大清早的空气特别新鲜,斜风夹带细雨把湖心的竹屋包围在雨雾里,周围山花烂漫香气袭人。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本该带给人美好的心情,可是,不管是屋里的人还是屋外的人都没有一个好心情。明苓依旧坐在屋外玩着手腕上的铃铛,铃铛清脆的声音在雨雾里破碎,她的心情糟糕极了。玉轻寒答应过要告诉她明秀的下落,可是等她从清河王宫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他倒地不起,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又因为药力发作而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出明秀的下落了,这个人很快就会死掉,连带着他所知道的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想到他痛苦地死去她竟有些不忍,也不知道昨夜那个女人明不明白他送香囊的意思,他若带着遗憾离世也只能说是命了。
嘭!一声闷响从屋里传出来,她只是皱皱眉头也不回继续想她的事情,心想他应该是痛得掉到地上去了,过了今天就会看到他蜷缩在一起的尸体了,那情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吧!一个长得那么俊美的男子瞑目狰狞的死去真真不怎么让人待见,可是她没有办法让他死得好看些,谁让他仇家那么多呢?
玉轻寒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蜷缩在床的一角紧咬着牙关忍受体内的疼痛,此刻他所受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三分。纵然如此,他嘴角上还留有一丝笑,只可惜扭曲得有些狰狞。冷汗把他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随身带着的药瓶跌落在地上碎作几瓣,药瓶在昨日已经空空如也,最后一颗药丸服下后只能减轻一点痛楚,明铁心那颗药显然是非一般的毒。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要咬舌自尽免受此等折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是愚蠢的做法,他的死活怎么可以让人决定?不,他要活下去,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冷热交替使得他的神智变得模糊,疼痛又让他的直觉变得敏感脆弱,他默默地在心里回想一些事情企图分散注意力,可是他并未能如愿。脉络在白皙的肌肤下越显清晰,洁白的牙齿已经将薄唇咬出血,喉咙一痒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现在的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困难不已,浑身筋脉都流窜着一股时而寒冷时而炙热的气体,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虚无缥缈。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周围的雨雾被马蹄声所击碎,紧接着又听到数百支利箭破风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松了松,被袭击而来的痛楚刺激得痛叫出声。他颤抖着艰难地整理衣衫,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起码不能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失却了平日的仪表。只可惜,事与愿违,他难以做到在外观上保持风度翩翩,整理衣衫并不能使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