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探和老文对视一眼,避重就轻的回道:“男女有别。”
他实在没办法跟妖精解释清楚少年慕艾。而且那个少年还断了子孙根。
山鼠精却是似有所悟的样子,“多谢阿发领班。小的明白了。”捧起托盘出了灶间。
“它明白什么了?”老文一头雾水。
小密探摇头,“谁知道了。妖精的心思深着呢。咱们哪能猜得透。”
心思深?
老文皱了皱眉,“小耗子心思深么?不像啊。”
燕凰玉用罢晚饭离开神机司,山鼠精磨磨蹭蹭的到在裴锦瑶面前,“裴神机使,小的觉得您不该跟燕六爷兄弟相称,不恰当也不合规矩。”
裴锦瑶抿着嘴笑。
这个妖精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也讲起规矩来了。
山鼠精迎上裴锦瑶似笑非笑的眼,壮着胆子说道:“男女有别,应该称兄妹。”
裴锦瑶想了想,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怪不得燕六脸色不大好看。”裴锦瑶打量着山鼠精,“你现在都学会察言观色了?不赖嘛。”
山鼠精脆生生的答:“阿发领班教得好。”
……
仪风帝得了裴三亲手画的平安符通身舒泰,就连喘气儿都舒畅了。
批好了折子便起驾去了夕颜宫。
妍美人已然睡下,蒋令侍在宫门外等候。
“睡了?”仪风帝迈步跨过门槛,神态轻松的发问。
“是。美人亥初歇下的。晚膳用了碗三事就说腻了。”蒋令侍跟在仪风帝身后,低声向他回禀妍美人这一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仪风帝背着手踏入寝殿,重重幔帐的尽头是他心心念念的牵挂着的那个人。
这般一想,心头滚烫。
而那人与他心灵相通似的,骤然从梦中惊醒,“啊”的一声坐直了身子。
仪风帝跑过去掀开幔帐将妍美人揽入怀中,“可是魇了?”低下头正对上惶恐无措的如水秋瞳。
妍美人惊魂未定,“我……梦见……陛下……有人杀了我。”白皙的柔荑隔着龙袍攥住仪风帝挂在颈项的荷包,“这是什么?”手指轻挑将其取出,见是个绣着蟠龙的荷包,茫然不解的望着仪风帝。
“裴神机使亲手画的平安符。”
妍美人眼中涌起惊骇,她阻住仪风帝取出符纸的手,“放到边上去。”
仪风帝以为他的美人是在吃醋,大笑了几几声除下荷包交给冯嘉。
冯嘉乐不得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收在随身携带的玉匣里。他都打听过了。那个叫阿发的小密探用的是木盒,还上了两道锁。
他亲自看着锁就省了。
妍美人眼睁睁看着冯嘉把荷包收进玉匣里,讥讽道:“一道符而已,用得着如此谨慎?”
哈!一道符,而已?
冯嘉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妍美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美人有所不知,这是规矩。”冯嘉扣上玉匣,满脸堆笑,“裴神机使的平安符不戴的时候只能收在盒子里。”
仪风帝轻抚妍美人纤细的腰肢,“裴三规矩大。”
“再大还能大的过皇上?”妍美人不服气,冷着脸躲开仪风帝不安分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仪风帝热切的目光淡下几分,“魇着了闹脾气?”
“没有!”妍美人委屈的流着眼泪一头扎在锦被里。
仪风帝叹口气,温声软语的哄。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跟这样的人过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冯嘉弄不懂为何仪风帝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的一步步退出殿外,蒋令侍正领着人一队宫婢提来热水膳食等物。
“正说话呢。”冯嘉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殿里那俩胡闹的人似的。
蒋令侍心领神会,挥挥手把宫婢打发到偏殿去了。
深夜,夕颜宫安静下来。
仪风帝拥着妍美人睡得很沉。
远处,不知名的鸟一声声鸣叫着。
熟睡中的妍美人睁开眼,偏头看看身侧的仪风帝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黑暗中,白皙的柔荑宛如一张无形的网覆在仪风帝脸上。涂着殷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在仪风眉目逗留片刻,妍美人朱唇轻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整座夕颜宫都被笼罩在这笑声之中……
……
翌日散了早朝,大臣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从宫里出来。
“明匡没了,这又来个更狠更毒的。”沈惟庸身边围着三五个人跟他发牢骚。
“他要把剩下的那几个义兄弟送去采玉,独独留个花九。”
“采玉?这是不叫他们活啊!”
“你们瞧着吧,早晚花九也得死他手里!”
“这个燕六……唉!”
这一声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唉”引来好多声此起彼伏的叹息。背着手经过的大臣不搭腔但也毫不吝啬的重重“唉”上两“唉”。
沈惟庸手捻胡须,老神在在的说道:“圣意已决,多谈无益。”
首辅发话也就没人再多说什么。
总之一句话,他们就是怕。相当怕,十分怕,怕极了。
燕六连明匡都杀,还有谁是他不能杀,不敢杀的?
早晚有一天杀到他们头上。
什么时候当官也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这么一比,他们跟打家劫舍的匪徒也不差什么。
唉……
裴锦瑶带着阿发从东华门出来,溜溜达达到在宫门外正赶上老大臣们唉声一片。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