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听了这话心下忐忑。
裴神机使对他们督主有好感?这可万万不行的呀!
但他比小密探稳得住,没有急吼吼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呵呵笑了笑,“督主宴客务必是要做到尽善尽美的。您也知道,从前督主府陛下收回去了。新的宅子还没赐下来,只能在酒楼设宴。您跟督主亲如兄弟,所以督主挑中了仙歌楼。”
这事她心里有数。裴锦瑶望了眼老文,觉得他不会平白无故说道一番。可……究竟是何用意?
裴锦瑶思量片刻,恍然大悟。
“要说亲如兄弟……不大妥当。”
老文心里咯噔一声。
不得了,不得了!裴神机使不愿跟督主当兄弟了!
“兄妹还差不多。”裴锦瑶笑嘻嘻的补充道。
老文差一点就被她吓晕过去,强打起精神,“是是,您说的对。兄妹好,兄妹好。”
现而今,一说在神机司当差,哪个不羡慕。
可那是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担着多少风险。老文轻抚胸口。别人办差只要遵从主子的吩咐就成。他和阿发除了听两位主子的话,还得防备两位主子互生情愫。
这都什么事?!
虽说十分为难,却又不能撒手不理。
督主是好,但也不能让裴神机使守活寡。兴许翻过年就好了。裴神机使再大一点就会有人上门提亲。也能断了督主的念想。
老文捏捏钱袋子,琢磨着忙过这段儿去赌两把。
……
裴锦瑶用过晚饭就歇下了。有贵哥儿陪着睡得格外沉。
夜半,下起了糖霜一样的小雪。扑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不知名的鸟一声声鸣叫着。东厂看门的大黄狗一个劲儿的汪汪汪。裴锦瑶从睡梦中惊醒,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裴锦瑶侧耳听了听,便缩回被窝里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天光大亮,小密探和山鼠精拿着大扫帚扫雪。
裴锦瑶端着热气腾腾的香茶站在廊下边喝茶边赏雪。
算算日子,来这儿快一年了。
过得可真快。
想的入神,有人在外头叩门,“裴神机使!裴神机使!是我,白英。”听声音有些焦急。
小密探和山鼠精几乎同时丢下扫帚去开门。
到底还是叫小密探抢在前头。山鼠精跑到一半见跑不过小密探,便继续回来扫雪。
打开门,不等小密探打招呼,白英就对裴锦瑶说道:“裴神机使,咱们东厂出事了。”
你们东厂。裴锦瑶在心里纠正,面上不显,“何事?”
“小的也不知该怎么说。”白英脸颊红彤彤的,“还是您亲自去瞧瞧的好。”
裴锦瑶回屋拿上拂尘,后背背着桃木剑带着小密探和白英到在东厂。
东厂换了督主,规矩比从前更大了。
裴锦瑶走这一路,没有惊慌失措或是横冲直撞的情况出现。
白英将裴锦瑶带到一处空地,“这里原本是要起小宝塔的,后来裴神机使命人给填上土。我们督主想着等开春再请裴神机使拿个主意,种花还是修假山都成。”
“那……不也是开春之后的事了吗?”小密探疑惑的看向白英,“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是……”白英急的直冒汗,“昨儿夜里下雪,这块地方一丁点儿都没落上。”
小密探颦了颦眉,“还有这好事?”
扫雪不是个轻快活儿。他扫了一早上,胳膊都酸了。
“好事?”白英掐起腰,气哼哼的指着地面,“阿发,你仔细看看那土!”说着,向下属打个手势,“带大黄。”
小密探低下头,看来看去也没看出门道。
不多时,看门狗大黄被牵了过来。
好好的大黄狗,四蹄和肚腹染了血又干涸了似的,下巴上的毛挂着星星点点的土渣。
小密探眼神锐利的宛如一把刀,“有人连大黄都容不下了?”
简直岂有此理!
霎时间,白英词穷。
不是都夸阿发机灵吗?狗在,土在,他说的也非常明白。怎么阿发就是听不懂呢?
裴锦瑶看看狗,再看看地上的土,“你是说,大黄刨土刨成这样的?”
对嘛!
白英重重点头,“没错。小的方才就是这么说的。”
小密探眨巴眨巴眼。
白英不亏心么?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弄得跟八月节猜灯谜似的。
裴锦瑶蹲下身子,捻了点土。指尖温热,土面儿一下子化成粒粒细小的血。
小密探脸唰的白了,“小心有毒!”他赶紧掏出帕子给裴锦瑶擦拭手指。
“无妨。”裴锦瑶站起来,围着这一片没有落雪的地方慢慢踱着步子。
小密探和白英不敢打扰,垂手立在旁边等候吩咐。
裴锦瑶忽然指着大黄狗刨土的地方说道:“拿把铁锹,挖开。”
小密探噔噔噔跑着去,噔噔噔跑着回。他和白英一下下的铲土,挖出个半人来高的坑。
大黄狗兴奋的大声叫唤,恨不能跳进坑里撒欢。
“浮在上面的土好像松一些。”小密探仰着脸说道:“这里头埋着东西吧。”
裴锦瑶拧着眉看了半晌,用手比划着,“应该放了个这么大的木箱。一个人拿不动吧?”
“那得看里头装的是什么。”白英脸上跟火辣辣的。
东厂偷摸进了人已经相当丢脸了,还从东厂偷了东西出去……
啧……脸疼!
小密探跟白英想到一处去了。
这是家丑,决不能传扬出去。幸好裴神机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