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春老老实实磨了小半个时辰丹砂,手腕又酸又疼都不敢停。直到山鼠精说:“你去外边守着,二老爷一出东厂就赶紧来报。”
耗子爷爷真会为难人。天都擦黑了,多累眼呐。
可……妖精的话,不能不听。
云春应是,小跑着出去。
山鼠精望着她的背影连连点头,“木是木了点,跑的倒是挺快。也算是有些用处。”
老文拽拽山鼠精衣角,“裴神机使心烦,你少说两句。”
山鼠精扁扁嘴。老文叔偏向云春。等回去它要跟阿发领班念叨念叨神机司的大事小情。省得阿发领班什么都不知道。
裴锦瑶袖着手,满心满眼的担忧,“近来,东厂刑房是不是都空着?你们督主不会请我爹去那处问话吧?”
“您多虑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督主怎会为难二老爷。您且放宽心等着,兴许督主跟二老爷一见如故,聊的忘了时辰。”老文笑眯眯的拿了块董糖递给裴锦瑶,“您吃块糖甜甜嘴儿。”
她想吃炒豆!
“聊胜于无吧。”裴锦瑶接过董糖舔了一口,“这次的事,准是徐家那群二货干的。哼,有仇不报非小裴。老文,你给我铆足了劲输钱。”说着,解下腰间荷包,“要是不够问我要。要多少有多少。”
老文掂量着轻飘飘的荷包,心里一阵发慌。
这里头装着的可都是银票子。少说得有两三千两。输上小半年都够了。
“裴神机使,这也……太多了。”老文有些犯难。以前裴神机使就是给些散碎银子。这次给银票,他还得去换。
用着不方便。
“多了怕什么?”裴锦瑶不耐烦的摆摆手,“你留着买酒吃。”
这么多钱买酒?都够喝死的了。
得了,他还是留着给裴神机使买零嘴吧。
老文略加思量,问道:“那……您想让小的收什么风儿?”
“不收风,这次咱们放风。”裴锦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把徐二是晦气星的事儿宣扬出去。”
“裴神机使……您是想把徐刘两家的亲事搅合了?”老文欲言又止。
解气是解气,但毁人婚事有损阴德。裴神机使总说夭折夭折的,他真怕裴神机使哪天真的夭折了。
“刘世子若是跟徐家退亲怎么办啊?”老文瞟了瞟山鼠精,想让它帮着劝劝。
老文叔是让它说话的意思吗?可是……它应该怎么说才合适呢?山鼠精眼珠转了转,接道:“要是那么容易退亲,说明刘世子心不诚。”
这个棒槌!除了溜须拍马它还会什么?
早知道就不给它使眼色了。
裴锦瑶挑起眉梢,赞许的瞅瞅山鼠精,“行啊,小耗子。你越来越机灵了。我就说得多吃肉,你们看,没错吧?”
“是,多吃肉多机灵。”山鼠精说罢,方才察觉出不对。它要是没那么机灵,裴神机使就不会给它派差事,尤其接下来还有个要命的差事等着它。
也就是说,它是被肉害的?!
天啦,早知道它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肉!
老文在心里翻个白眼。
小耗子是机灵了不假,可它机灵的不是地方。他就等着看到底什么事是小耗子能干,他跟阿发干不了的。
“刘桐为了徐家或是为了徐二都不会放弃这门亲事。”
“那您到底图什么呀?”不是为了退亲完全可以想别的法子整治徐家。老文想不明白,裴神机使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图个恶心人。”裴锦瑶恨恨道:“我杀不死徐二,恶心死她还是能办到的。赛诗会那天,我要京城人人都知道她是晦气星。”
“行吧,您高兴就成。”老文耷拉着肩膀,“小的今晚就输钱去。”
“不用这么急。先让徐二乐呵几天。”裴锦瑶弯起唇角,笑的贼兮兮,“刀子什么时候落下去,我说了算。”屈起手指轻快的在桌上弹起来,“啊,真好!”
老文脸上陪笑,心里犯嘀咕。他怎么觉着裴神机使想辙坑人的样子跟明督主有点像呢。
看得他都瘆得慌。
不行,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的唯一老探子,他得规劝裴神机使。可别为了这点子事惹祸上身。
“裴神机使,您还是再斟酌斟酌。要是传扬出去,被陛下知晓责怪您怎么办呢?”老文压低声音,“这事您不是向陛下密奏的吗?”
裴锦瑶不屑的嗤一声,“陛下那个大嘴巴。说不定扭脸儿就跟沈阁老说了,你还指望他守秘密?”
“哎呦,我的天爷!”老文恨不能上去捂住裴神机使的嘴,“您可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咱们隔壁是东厂。”裴锦瑶不慌不乱,“老文,你胆子也太小了。你看小耗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因为它根本没听懂裴神机使和老文叔说的什么。山鼠精挠挠后脑勺,憨笑道:“小的鲁钝,听不大明白。”
闹了半天,小耗子是装相啊。
裴锦瑶脸上都点挂不住,“反正你就听我的,在赛诗会之前把徐二是晦气星的事儿传出去。”
老文点点头,“小的领命。”
就这样吧。裴神机使不听劝,他也没办法。万一真捅出篓子,大不了让裴神机使给陛下画个符,做场法事来弥补。
所以说,会手艺关键的时候能保命。
那些品级比裴神机使高的官儿,也就是看着风光。真遇上事,不敌裴神机使能扛。
商量完,天色渐渐暗了。
山鼠精刚掌上灯,云春从外面跑进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