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在蜷缩着身体两手捂住小腹,侧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是鄂国公第一次打他,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跟了鄂国公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若是没有他为鄂国公续命。鄂国公早就是一抔黄土了。商在痛悔难当,眼角溢出两行热泪。
徐令达伸手指着商在,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静怡有事。”默了片刻,眼睛突地一亮,他快步走到商在身畔蹲下来压低声音,“你去找个与静怡八字相合的人给她续命不就行了?”
国公爷竟然对二姑娘如此看重?!商在愕然与徐令达对视,“国公爷……”他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匆促之下,上哪儿去找与二姑娘八字相合的人呐。再一个……”眼风瞟向垂首立在不远处的下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令达会意,扬声吩咐,“来人,扶存义去前院书房。”
……
裴锦瑶到在崇贤殿时,仪风帝正在品茗。
见过礼后,裴锦瑶端端正正在仪风帝对面坐下,俏生生的小脸上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严肃与郑重。
冯嘉细心的为她准备了蜜水,“裴神机使润润嗓儿。”
他听小的们回报,说是裴神机使进宫前去鄂国公府坐了会儿。出来的时候,裴神机使春风得意。但鄂国公府的阍人却是苦着脸的。由此可见,裴神机使跟鄂国公没能聊到一处去。
裴锦瑶双手接过,笑呵呵地向他道了声谢。
冯嘉心里挺美。自从当上“冯大哥”,裴神机使待他就跟自己人一样。他不求别的,但求百年之后,裴神机使能在黑爷白爷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他这辈子做的亏心事不算多也不算少。没准儿死后就得上刀山下油锅。黑爷白爷照应着能遭点罪吧。
仪风帝端茶抿了一小口,含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听说你去天庭赴宴了?”
冯嘉立马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天庭办宴到底是怎么个章程。他挺好奇的。
裴锦瑶瞪大眼睛,“这事儿都惊动陛下了?”羞赧的抿嘴一笑,“是这样的。原本臣不是打算装病么。池太医向您禀报过了吧?”
仪风帝略略颔首。
“可是,王母娘娘得知老徐……哦,就是鄂国公欺负我。她老人家看不过眼就请我吃海鲜,说说体己话。”裴锦瑶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这海鲜呐,是东海龙王孝敬她老人家的。没什么特别都是些寻常货色,但胜在新鲜肥美。天庭的厨子也不赖,做的还成。”
冯嘉用眼角扫了扫裴锦瑶,暗暗着急。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差报个菜名吧。裴神机使太会吊人胃口了。
仪风帝状似无意的问道:“都什么菜啊,说来听听。”
裴锦瑶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瞒您说,臣光顾着吃了,没怎么留意那些有的没的。不过王母娘娘她老人家不吃生冷,所以没有鱼脍。”
冯嘉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跟着裴神机使长见识。
仪风帝来了兴致,“王母娘娘还忌口?有意思,真有意思。她老人家还有什么别的嗜好,说来听听。”
裴锦瑶满脸后悔,“哎呦喂,我怎么一不小心把这事儿说了。陛下,臣真的不能再泄露天机了。否则……臣会夭折。”
仪风帝板着脸叹口气,“真扫兴。”
冯嘉赶紧给裴锦瑶使眼色。陛下不高兴了,说点好听的哄一哄吧。
裴锦瑶朝他笑笑,转而看向仪风帝,“陛下,天上的事儿臣不能多说。可是,城里的事儿,臣一定要跟您念叨念叨。”
城里的事?仪风帝立刻想起徐静怡。点点头,沉声道:“你说吧。”
“虽然臣去天庭吃鱼,可臣片刻不敢忘记身为臣子应当为陛下分忧。”裴锦瑶说得情真意切,冯嘉听得连连点头。
仪风帝紧绷的唇角略有松动,“难得你忠心耿耿。”
“说句不谦虚的话,臣不止忠心,还急您所急,想您所想。”裴锦瑶刻意压低声音,“有件事,臣不敢瞒着您。鄂国公府很快就会办丧事了。国公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光是想想……啧啧,好生凄凉。”
凄凉?他怎么觉着裴神机使乐不得呢。冯嘉不动声色,轻手轻脚给裴锦瑶续水。
仪风帝闻听此言眼睛一亮,“裴神机使的意思是,徐二她……要死?”
“是啊,就是她。”裴锦瑶抻直腰杆儿端起高人的架势,“鄂国公想要置臣于死地,幸而王母娘娘知道心疼人,特特邀臣上天庭吃鱼得以逃过此劫。”
仪风帝瞳仁儿骤然一缩,“好个徐令达!”
“您说的不错。真真儿是有胆有谋的国公爷。他命商在用符咒害臣,臣将那符咒原封不动还给徐二。”裴锦瑶面露愤愤,音调随之拔高,“虽说臣是个从八品的小官儿,可……在这世上唯有陛下能将臣治罪。他老徐凭什么呀?”
冯嘉附和,“就是,他凭什么取裴神机使性命!”
“臣说句不当讲的。”裴锦瑶颦了颦眉,“老徐明摆着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今天他能杀陛下的臣子,明天说不定就会把刀架在陛下的脖子上!”
“哎呦,我的天!”冯嘉惶惶的捂着嘴,“裴神机使慎言!”
裴锦瑶从锦杌上滑下来,撩袍跪倒在地,“臣在陛下面前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臣就是这样的脾性。学不会阿谀奉承,刻意讨好那一套。陛下若是因此治臣的罪,臣绝不会怨怪陛下。但是,臣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