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巧微怔。
徐二姑娘死了值得这么高兴吗?她有意无意抬手抚摸着面颊,“你去回阿发领班,就说……”
话未说完,裴锦瑶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就说我知道了。明儿你去账房领赏。”
婆子点头哈腰连声说道:“多谢三姑娘,多谢三姑娘。”
裴锦瑶背着手,吩咐道:“把脸上喜气收一收,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
婆子立马收了笑,皱着脸走了。
翠巧合上门,有些惆怅的说道:“谁能想到徐二姑娘就这么死了。”
她想到了。她还嫌徐二死的慢呢。
“翠巧,徐二打过你。你不恨她?”
翠巧沉默片刻,摇摇头,“不恨。恨也没用,婢又不能亲手打回点有用的本事。以后好好伺候姑娘。再说姑娘都给婢出气了,还恨她干嘛。”
裴锦瑶甚是欣慰的拍拍翠巧的手,“你是个心宽的。这样活着不累。”
翠巧笑嘻嘻的说道:“婢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开心过一世总比不开心过一世强多了。”
裴锦瑶点点头,“初四打醮,我想带你一块去。赶明儿你去针线房挑几块灰鼠皮碎料子,我有用。”
“是,婢记下了。”
裴锦瑶郑重嘱咐,“这事儿不许告诉任何人。阿发和老文都不能说。知道吗?”
阿发和老文叔都是姑娘心腹。他俩都不能告诉……翠巧神情一凛,“姑娘放心,要是有人问婢就说缝卧兔儿。”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了。”
……
翌日一早,徐静怡的死讯传遍整座京城。与此同时,晦气星的死带走鄂国公府全部运势的流言也散播开来。
裴锦瑶一边吃瓜子糖,一边拍着桌子大笑,“好!阿泰果然是个会办事的。”
老文皱眉。裴神机使只见过阿泰一次就记住他的名字了?
小密探神色也不大自然,“不光阿泰,还有好些弟兄办这差事。”
“反正你们东厂出美人也出能人。”裴锦瑶咯吱咯吱嚼着瓜子糖,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美人说的是阿泰吗?老文望望手里正做着的小皮靴,心里泛酸。
他老了,不比年轻时候水灵了。只能靠手艺吃饭。
小密探心里也不是滋味。要不是他不能受凉,哪里轮的到阿泰反弹琵琶。这回可好,阿泰那个臭小子露了大脸。裴神机使有事没事就念叨念叨。
裴锦瑶吃完糖舔净指尖残留的糖屑,“寿堂村打醮那天,你们都给我铆足劲儿。不许有任何差池。”
老文和小密探正正色容,“您放心小的们后脑勺都长着眼睛。”
“后脑勺长眼睛的是妖精。”裴锦瑶打个饱嗝儿,“尤其得盯紧小耗子的年糕摊子。它不识数。你们帮衬着点。”
“一份年糕才两个大钱。傻子都数的过来。”老文低下头继续缝靴子,“小耗子比傻子精。”
“没错。”小密探一本正经的说道:“傻子不敌小耗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锦瑶含笑睖一眼小密探,“老徐不会坐以待毙。你让阿泰警醒着点。有事赶紧过来回禀。”
阿泰哪能比得上他这个神机司不愿的应了声是。
“国公府治丧,我就不去了。奠仪到了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裴锦瑶端茶抿了一小口,“再过几天请黑爷白爷涮锅子。让他们多多照应徐二。”
老文一一记下。
果如裴锦瑶所料,下晌风向就变了。
有人静悄悄的在传裴神机使断错晦气星,并且用极其阴毒的符咒封住徐静怡心窍致其丧命。
裴锦瑶气的吃了一大碗炸肉。
“我知道老徐是个奸的,没想到他还不要脸。”裴锦瑶满嘴油光,气哼哼的说道:“他不仁我不义。大不了一拍两散,谁都别想好过。我小裴从来就是软硬不吃的硬茬子。他诋毁我,我就给他埋屎坑里!”
老文倒水的手斜了斜,微微泛黄的蜜水让他想起了不应该想的东西。
“您喝点水消消气。”
“我才不气呢。”裴锦瑶咕咚咕咚灌下整杯蜜水,“叫阿发赶紧放出风声。就说鄂国公府遭了恶报,接下来会一个接一个的死。”
这也……太毒了吧?
老文赶忙劝阻,“裴神机使,老徐不是个好惹的。万一他狗急跳墙怎么办?”
“那就跳啊。我倒要看看老徐有没有这个本事。”裴锦瑶抻直腰杆儿,“你瞧着吧,陛下很快就治他了。那几双小鞋不是白套的。管保老徐剁脚丫子。”说着,从旁拿起官帽扣在脑袋上,“我去东厂跟燕督主商量商量。”
老文抄起斗篷追在后边喊,“您别急着走啊。斗篷不披,手炉也不拿。老夫人要是知道了,小的跟阿发就没活路了。”
裴锦瑶住了脚步,“唉,你俩真是越来越啰嗦。”
老文麻利的塞个手炉给她,“小的们不是啰嗦,是尽心。”
……
燕凰玉也在想办法应对外面的传言。
“老徐此举无非是想诬赖裴神机使给徐二正名。鄂国公府出了个晦气星,谁还敢娶他家姑娘。”燕凰玉抬眼与白英对视,“徐家有几个与徐二年纪相仿的姑娘?”
白英略略思量,“有三个。都是庶出。”
“好!很好!”燕凰玉眸光一闪,“就说徐令达还想跟康王府做亲家。但是晦气星的姐妹别说康王府就是寻常人家也不想要。所以,徐家气急败坏把火烧到裴神机使身上。”
“是,小的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