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神机使真会说笑。昊天宫哪里够格儿统领七十二道观。从前我们以南岩宫为尊,以后亦如是。不会有所改变。”
裴锦瑶唇畔笑容愈发深刻,“难得你们不争不抢,毫无私心。”眼波一扫,看向郑火,“这位是南岩宫郑道长吧?”
郑火挺直腰杆儿,略略颔首,“不错,正是在下。”
裴锦瑶莞尔笑道:“鹿璟真人怎么没来?多时不见,我还怪想他的。”
裴三还好意思问鹿师叔?郑火竭力维持语调平稳,“师叔正在闭关。我替他老人家多谢裴神机使记挂。”
“哦!闭关呐。”裴锦瑶唇角微勾,“既如此就不好打扰鹿璟真人了。下次有机会再聚。”扬手指向道场,“我还要为寿堂村做法事。你们若是不急,可以去我家庄子稍事休憩。”
“休息嘛,就不必了。”郑火停顿片刻,“原本我们听说云道长会到寿堂村打醮,就想来此与他切磋切磋。没成想竟能见到裴神机使,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岳庆抚掌笑道:“郑道长说的没错。能见到裴神机使的确十分荣幸。您不仅是南宫老先生的弟子,还深得他老人家真传。真真羡慕死人。”
小密探哼了声,冷冷说道:“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岳道长与其羡慕裴神机使,不如跟鹿璟真人一块闭关。”
裴锦瑶忙道:“阿发领班心直口快。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岳道长大人大量,莫责怪他。不过,阿发领班说的没错,反正岳道长羡慕也羡慕不来,倒不如跟鹿璟真人闭闭关。”
万家水缩了缩肩膀。是他轻敌了。裴三不是一般小毛孩子。她那张真是铁嘴,轻轻叨一口就能撕下一大片血肉。
老岳已经被撕的印堂发黑,两眼发直了。
情况不大妙啊!
万家水有些焦躁。他还以为老岳多厉害。其实就是个纸糊的花架子。郑火指望老岳探路的算盘怕是打不响了。三个人里,也就他万家水胆子大,还是得他收拾烂摊子。
“实不相瞒,我也想闭关。奈何俗事缠身,闭不了啊。”岳庆神情轻松,像是在跟久未见面的老友谈天,“我听说南宫老先生是在梦中收裴神机使为徒的?”
裴锦瑶扬起脸,悠悠说道:“这段佳话京城尽人皆知。我与师父的机缘就是如此玄妙。”
小密探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岳庆,但凡他敢说半句质疑裴神机使的话,他就把岳庆直接送到东厂行房。
岳庆点头附和,“是是,的确是佳话。”
云海月心下一凛。直觉告诉他岳庆是在给裴神机使设圈套。
不行,他不能放任不理。
云海月微微俯下身,对裴锦瑶说道:“就快到吉时了,您快走两步先去道场。我来招呼郑道长他们。他们山长水远的赶来捧场都是您的贵客。我绝不会慢待,您放心。”
万家水两道浓黑的卧蚕眉动了动。
眼前这个云海月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云海月吗?
他认识的那个云海月是个捉妖上瘾的臭老道。十棍子打不出个屁,稍微用点劲儿的话,说不定能打出个“咱俩比谁捉妖捉的多”的屁。
可眼前的这个云海月口齿伶俐,条理清楚。说的每个字都好听。而且听了都让人觉得舒坦。
这是个假云海月吧?
“也好。有劳云道长了。”裴锦瑶朝郑火微微一笑,“失陪。郑道长自便。”
想走?没那么容易!岳庆笑眼弯弯,“我做梦都想看裴神机使打醮。不如一起过去吧。”
小密探乜了他一眼,低声道:“岳道长慎言。我们裴神机使尚未及笄,亦未婚配。您几次三番梦见裴神机使并不合适。请您不要乱做梦,做了梦也不要说出来。免得被人误会。”
该死的。这个东厂探子处处跟他作对。他就是顺嘴一说。没想那么多。
解释的话说不出口,道歉就等于默认他对裴神机使有非分之想。真是左右为难。岳庆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裴锦瑶赶紧“打圆场”,“阿发领班跟万道长一个脾气,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多加掩饰。”
够了啊!能不能别再拿他说事儿了。他不要脸的吗?万家水吭哧吭哧喘粗气。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又尴尬。
郑火干笑几声,“岳道长的意思是,我们都很想凑个热闹。过年嘛,不就是图个热闹嘛。要我说大伙儿就别分开两头了。”
话音落下,没人接茬。岳庆还没缓过劲儿,万家水想了想,粗着嗓子道:“郑道长所言甚是。”
腿长在人家身上,总不能为了不让他们去道场,抄起棍子一根根打折吧?云海月无奈的垂下眼帘。
“那就一起吧。”裴锦瑶迈步就走。小密探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云海月跺跺脚,也跟了上来。
郑火和岳庆、万家水对视一眼,快步追上去。
小密探和云海月一左一右伴着裴锦瑶。郑火几次想把云海月挤下去都没能得逞,只得抻长脖子对裴锦瑶说道:“南宫老先生术法超绝。有一次,他竟然作法令得整座京城的梅花盛放。不知南宫老先生有没有对裴神机使提及此事?”
郑火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说这话一定有其目的。裴锦瑶看也不看郑火,淡淡回道:“没有。以前的事师父很少说。”
“这就是裴神机使不对了。你身为徒弟理应多多向师父请教才是。”岳庆紧挨着郑火,目光艰难的越过两个大活人才能看到裴锦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