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月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您请便,我带商在会回西厂。”
一直守在宫门外的小密探颠颠儿跑过来,“裴神机使,您饿不饿,累不累,渴不渴,吃不吃炒豆?”抻长脖子望向裴锦瑶身后抬着商在尸身的小黄门,“诶?您把商在撂倒了?”
“不是我。是反噬!”裴锦瑶化出一张薄毯踩上去,“阿发,我带你长见识去。”
小密探乐的见牙不见眼,“小的跟着您天天都长见识!”
云海月望着薄毯上的两个人渐飞渐远,自语道:“神机司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裴锦瑶到在鄂国公府时,燕凰玉正在徐令达的书房翻阅他与康王的往来书信。
饷妫东厂探子有条不紊的将金银财宝,公文书籍分门别类一一记录在案,方便日后调阅。
白英陪在裴锦瑶身侧,抬手向前一指,“女眷都拘在内宅。哭天抢地吵的人耳朵生疼,真够麻烦的。”
小密探惊讶问道:“不收监吗?”
“当然要下狱了。这不是没腾出多余的人手吗?”白英用下巴指了指忙忙碌碌的东厂探子,“您瞧瞧,哪有闲人?”警惕的向四下看看,压低声音,“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这票儿肥的很。”
小密探给裴锦瑶解释,“就是老徐家底厚的意思。”
“我晓得。”裴锦瑶睨了白英一眼,“好好的东厂探子怎么弄得跟山贼似的。”
山贼能抢几个钱?东厂干一票顶他们半辈子。白英搓着手。
小密探抬脚踢踢白英脚后跟,“你别光顾着乐,督主在哪儿呢?”
“我们督主在书房主持大局。”白英快跑几步去向燕凰玉通传。
燕凰玉低低应了声,白英推开房门,笑眯眯的对裴锦瑶说道:“裴神机使您里边请。”
裴锦瑶昂首挺胸进到书房,“燕督主,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燕凰玉想给她倒杯茶,向桌上摸了一把才发觉这里不是东厂。
裴锦瑶摘下官帽,淡淡说道:“商在死了。”
燕凰玉挑起眉梢,“死了?怎么死的?”
“如果我说是受反噬而死,燕督主信还是不信?”裴锦瑶拿出剥好的瓜子仁,捏几粒放在嘴里慢慢嚼。
燕凰玉缓缓摇头,“不信。”
“燕督主果然机敏过人!”裴锦瑶咽下嘴里的瓜子仁,正色道:“其实,商在死于东厂的毒药。”
燕凰玉并不意外,“东厂毒药的方子在宫里都有留底。你事前应该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帮你收拾残局。”
“没有残局。”裴锦瑶抻直腰杆儿,“燕督主忘了,我小裴是硬茬儿。商在毒发,那只受伤的眼睛流血不止,云道长和冯寺人将其带出崇贤殿外。而我几次三番在陛下面前提及反噬。陛下自然而然会相信商在受到反噬流血。根本没有验看。冯寺人和云道长都不是多嘴的人。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办事向来干净利落,熨熨帖帖。”
燕凰玉微微笑道:“是了,你最厉害了。”
“不不,燕督主也很厉害。”裴锦瑶抬起下巴,“我这趟来,有要事跟你说。”
裴三神情严肃,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事。“裴神机使但讲无妨。”
“老徐能栽的这么快,我出了不少力。”裴锦瑶单手托着下巴,莹亮的大眼紧紧盯着燕凰玉,“燕督主如何报答我呢?”
燕凰玉双颊发烫,“我搜罗了几块好石头,改天送给你。”
裴锦瑶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不要石头。”
燕凰玉颦了颦眉,“那……古画还是头面?”
“这些我都不缺。”裴锦瑶扬起唇角,“我只想要一句实话。”
实话?貌似他没有什么隐瞒裴三。除了……燕凰玉心里咯噔一声。裴三不会是想问他是不是阉人吧?
“我就问一句,燕督主您是不是没净身?”裴锦瑶眉梢轻挑,“燕督主一定要说实话。否则,就是恩将仇报!”
燕凰玉语结。果然小耗子钻裙底是受裴三指使。
“裴神机使……”燕凰玉清清喉咙,“这件事……”
裴锦瑶突然站起身,“行了,我明白了。”
燕凰玉愣了愣。很快他也明白过来。他没有一口否认,即是承认。起码裴三是这样认为的。
“裴神机使不要胡乱明白。”燕凰玉镇定自若,“我自小被明匡收养……”
“我没有胡乱明白。”裴锦瑶阻住燕凰玉话头,“上回我摸过,之后又让小耗子偷偷进了你的屋里看过。我之所以多嘴问一句,就是想看看燕督主会不会搪塞我,蒙骗我。”
小耗子趁他睡着掀开被子看的?
天啦,可能他是世上唯一一个被妖精轻薄过的东厂督主。不止被妖精轻薄,他还被裴神机使……
燕凰玉脸比红绸子还要红。
裴锦瑶抓起燕凰玉的手,硬塞了一把瓜子仁给他,“燕督主不要这样,小耗子不是人,被它看过不作数的。”
女孩子指腹柔软,燕凰玉慌乱的缩回手,瓜子仁掉落在地。裴锦瑶赶紧蹲下一粒粒捡起来,“瓜子仁是无辜的。燕督主有气冲我来。”
燕凰玉哑然失笑。他怎么忍心生裴三的气。脸上笑容一闪而过,马上板起脸孔,“裴神机使不要再试探我。也不要再问我是不是……身为东厂督主怎么可能没净身?”
“怎么不可能?明匡有心造假简直易如拾芥。”裴锦瑶仰起脸,直视燕凰玉,“燕督主抵死不认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