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裴锦瑶长舒口气,“咱们兄弟俩摊上这事儿也是运气太差。好在还来得及补救。”
冯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道:“可是……这样的话不就让真凶逍遥法外了吗?”
裴锦瑶垂眸思量片刻,“冯大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先从屎坑儿里跳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合计也不晚。陛下不好糊弄,所以咱们一定不能拖泥带水。”
冯嘉撩起眼皮看向杵在墙角的小黄门,压低声音对裴锦瑶说:“是不是得把陛下的人从这儿清出去。”
“别!千万别!”裴锦瑶顺着冯嘉的视线看去,只一眼就收回目光,“借他的嘴说出咱们想说的话,才是正经。”
冯嘉眼前顿时一亮,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冯大哥心思通透,跟您说话不费劲儿。”裴锦瑶唇角微弯,“那现在就开始审吧。”眼风横扫看向安道姑,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安道姑忍不住打个寒噤。
完了,完了。终于轮到她了。
裴锦瑶眼中划过一抹促狭,沉声吩咐:“小的们,给安道姑上纸。”
三五个小黄门一拥而上,不过数息功夫,安道姑脸上已经被浸了辣椒水的黄表纸蒙住。
“鸡毛,上鸡毛啊。”裴锦瑶一边嚼瓜子仁一边嚷嚷。
冯嘉掏出白帕子印印额角,“裴神机使,您还没问呢。”
“嗯?是吗?”裴锦瑶茫然看向冯嘉,咽下嘴里的瓜子仁,“先尝尝味儿嘛。她要是个受得住辣的还得加辣呢。”
行吧,裴神机使高兴就好。冯嘉端起茶盏慢慢喝。反正他现在是跟裴神机使是一起掉在屎坑里的蚂蚱,听她的就是了。
一连四张纸蒙在安道姑脸上。裴锦瑶站起身,缓缓踱至老虎凳旁,“你到底知不知那是个假道姑,又知不知道他跟敬妃娘娘有私情?”
安道姑脸上火辣辣,脚底痒丝丝,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可是,在听到裴锦瑶的问话之后,安道姑忽然觉得心里透亮极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原本她打算把所有罪责推给小鱼。裴神机使的问话相当于给她搭上一条活命的梯子。
安道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裴锦瑶呵呵笑了,扭脸对冯嘉道:“您瞧,这又是个八面玲珑的。”
冯嘉清清喉咙,“那个……她堵着嘴说不了话。”
“不急。”裴锦瑶吩咐小黄门,“再给她上几张黄表纸。尝明白了才好答话。”
裴神机使是在敲打她呢。要是答的不好,她就没命了。安道姑一颗心坠到谷底。即便能躲的过裴神机使的小刀子,也逃不出韩家的手掌心。
她得想办法保住性命。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不想死!
裴锦瑶见安道姑停下挣扎,满意的点点头,“都撤了,把她嘴里的袜子掏出来。”
掀开黄表纸撤去袜子,安道姑顶着红彤彤的脸大口大口喘粗气,撩起眼皮偷偷看向裴锦瑶。
裴锦瑶毫不避讳安道姑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堵的是你的嘴,没堵耳朵。方才我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
安道姑赶紧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裴锦瑶敛去笑容,板着脸催促,“听见了还不赶紧回句话?”
她脑子里就跟塞了坨浸满盐水的棉花似的。转的慢不说,还有点潮。安道姑嗯嗯应是,反手抹了把脸。好疼!眼泪唰的掉下来。这下更疼了。
安道姑一边哭一边颤声说道:“回裴神机使的话,我不晓得小鱼是男扮女装。也不知道他跟敬妃娘娘有私情。但他是在我得了敬妃娘娘的差事之后才来投靠我的。兴许是敬妃娘娘故意安排的。”
假道姑一听就急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主子吩咐他借此事除掉敬妃和裴三。但是他刚才没有机会向仪风帝道出“真相”就被带到刑房来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裴三竟然跟冯嘉一同审问他。
如此一来,他怎么能把裴三拖下水?
假道姑恶狠狠的盯着安道姑。
安道姑望他一眼,忙转头看向裴锦瑶,“裴神机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他跟敬妃娘娘……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把他带进宫啊!”
“你说是他投靠你,你们以前一定认识。你又怎会不知他是男扮女装?”裴锦瑶目中划过厉色,“你最好老实作答,否则……”
粉雕玉琢的小脸紧紧绷着,眼神又凶又恶。安道姑在她的逼视下低垂眼帘,“他说是跟我同村的顾大妈的外甥女。我离乡多年,有些事记得不大清楚。但是顾大妈从前对我颇为照顾。他又很是熟悉顾大妈家人,问什么答什么。我也就信了他。再说,我不过是在京城混口饭吃,也不是大富大贵。没什么好让别人图谋的。我寻思都是离乡别井出来谋生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还没有个山高水低的时候。”
裴锦瑶挑眉轻笑,“这么说你是个热心肠。”
“我……我向来见不得别人受苦。我这人不光热心还善良。他投奔到我这处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是家里要把他许配给瞎眼老汉。您说说,他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安道姑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当时他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我就信了他的话,让他留下帮我做点杂活。”
“做杂活的怎么跟你进宫了?”裴锦瑶凑到安道姑耳边,“你慢慢说,倘若漏下一星半点,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裴神机使是告诉她,说谎圆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