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抖也不颤?岂不是不如不练?老文没有追问,取下绣花针继续绣荷包。
裴锦瑶打开了话匣子,“厌鬼辟邪阵练好了是很厉害的。能驱恶鬼通阴阳。”
“您去地府逛游也算是通阴阳了吧?”老文默了默,又道:“也就说梅老道没您厉害。”
裴锦瑶笑着摆手,“哎呀,也没有比他厉害很多啦。就是稍微强了一丢丢。不过,以我的年纪算是挺有出息的了。”
她之所以能有今天都要归功于范璞。
不知范先生现而今身在何处。
裴锦瑶眉头微颦叹了口气。
……
正月十五这日,未到傍晚,慈恩大街上已是人流汹涌。
有位中年儒士缓步而行。神情闲适恬淡,仿佛与周遭熙攘热闹格格不入。随行小厮小心翼翼跟在他身侧。
“先生……”小厮拔高调门,“从前边街口拐上去就是仙歌楼。您要不要去尝尝他们家的烧鹅?”
儒士想都没想,摇摇头道:“改日吧。”
小厮哦了声,扭脸看见红艳艳的糖葫芦,不由得眼前一亮,“老金糖葫芦!”
儒士笑了,“你去多买几串,拿回去慢慢吃。”
小厮抬脚要走,但又顿住身子,叮嘱道:“先生,您在这处等着小的。小的去去就回。”
儒士颔首,“去吧。”
小厮从荷包里摸出几个大钱,高高举着跑进人群中。
儒士仰起头,看向头顶写着“老丁豆腐脑”的招牌。视线下移,门板封的严严实实。
人家今儿个不做买卖。
儒士决定明儿起个大早过来喝豆腐脑。
正琢磨着,有人从背后猛地撞了他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连声道歉。
儒士笑着摆摆手,“无妨。人多嘛,难免的。”
那人随口又道声“抱歉”转身要走,手腕被人紧紧攥住,“你个小贼,偷了荷包想跑?”
偷了荷包?儒士手伸向自己腰间,空空如也。
“不止荷包,还有玉佩也不见了。”虽然儒士丢了东西,但是并不见焦躁,说话仍旧慢条斯理,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个修养极好的人。小密探抬脚踢在小贼膝窝,小贼哎呦一声跪倒在地。他这回是真栽了。人家用一只手就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求求您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孩子。逼不得已……才……”
不等他说完,小密探狠狠啐了一口,“我呸!去你的八十岁老母。你今年顶多十四五,你娘就八十了?”
小贼赶紧改口,“我……奶奶,奶奶八十了!”
“我管你奶奶还是亲娘。”小密探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儒士,儒士顺手接过,喷香的烧鹅味儿直冲鼻端。
小密探从小贼手里夺过荷包,又在他腰间摸出五六块玉佩,拿给儒士看,“哪块是您的?”
儒士捡出自己的玉佩,笑着说道:“多谢这位小兄弟仗义出手。”
小密探解下腰带把小贼反手绑了,“不用谢。斩妖除魔,护佑百姓是我们神机司职责所在。”
“神机司?”儒士笑容愈发深刻,“小兄弟是神机司的人?”
小密探抬脚踩在小贼背上,抱拳拱手,“在下东厂阿发。”
这一脚踩的有点重,小贼吃痛哎呦哎呦叫唤。小密探多用两分力,以示警告。小贼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今天真是倒霉。竟然撞上东厂领班。
儒士拎着烧鹅回礼,“长清中和。”
“长清……中和?”这名儿有点耳熟。小密探略加思量,“哦,您是王狐王先生?”
有名的儒士!
王狐点点头,“正是在下。”
“您几时进京的?”小密探暗自懊恼。王狐到在京城,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那几个小的到底有没有认真办差?等会儿得好好敲打敲打。
王狐礼貌回道:“今日一早。”
“您在京城有落脚的宅子没有?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们裴府小住几日。”小密探惦记着家里的裴韫裴韬。王狐愿意指点他俩的话,就算学不到本事也落个好名声。有兄弟帮衬着,裴神机使能轻省些。
“有的。我住在祥安胡同。”
小密探这才想起范璞跟王狐是师兄弟。他住在范璞的宅子也是理所应当。
如此一来,裴韫裴韬就可以名正言顺去祥安胡同走动了。
小密探暗暗点头,笑容愈发亲切灿烂,“范先生还好吗?我们裴神机使惦记范先生呢。”
“师弟云游四海,十分逍遥。”王狐低下头瞅瞅自己手里的烧鹅。这味儿太香了。
“哦,这是仙歌楼的烧鹅。您要是不嫌弃拿回去添个菜。刚刚出炉,俞掌柜亲自选的鹅。”小密探一指地上的小贼,“我得把他送到衙门去。拎着烧鹅不像那么回事。您权当帮我个忙行不?”
王狐心里熨帖,应了声好。
辞别王狐,小密探拎着小贼走到隐蔽处吹了声口哨。须臾功夫,不知从哪冒出三个打扮各异的东厂探子。
有乞索儿,有路人,还有个男扮女装卖胭脂水粉的。
小密探挑剔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面沉似水,轻声斥道:“扮乞索儿光把脸涂黑了,指甲缝里都没有泥?还有你,卖胭脂你把领口敞那么大干什么?显着你白了?”视线转回到路人身上,“也就这个还像点样。”
“多谢阿发领班夸奖。”
小密探甩过去一记凌厉的眼刀,“矮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