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踌躇不定之际,屋中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瓷器碎裂的响声。
“亚姑?!”石竹扬声喊罢,耳朵贴在门缝上,里面安静极了。
“亚姑?!”他又唤了一声,仍旧没人应答。
会不会出事了?石竹抬起手想要拍门,就听有人在背后说道:“你不能进去。”
声音稚嫩清脆,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石竹扭转头循声望去,裴锦瑶面带笑容,缓步向他走近。
“裴……裴神机使?”石竹大吃一惊。刚才她不是还在薄毯上的吗?这么快就落地了?
“是我。”裴锦瑶挺直腰杆,昂起下巴,尽量让自己显得高一点,“你拿着剑做什么?”
对啊。裴神机使是来抓世子爷的。而他手里有剑,应该拼死一搏。石竹二话不说,挥剑刺向裴锦瑶。
裴锦瑶顿住脚步,不闪不避,弯起眉眼望着他。
诶?裴神机使居然躲都不躲等着他刺?石竹心下疑惑,手中的剑却没有停。
说时迟那时快,剑尖距离裴锦瑶心窝只有寸许时,云海月一个手刀将石竹劈晕在地。他长长吐口浊气,怨怪道:“裴神机使,您为何不让我早早现身?若是您真受了伤,老文和阿发饶不了我。”
裴锦瑶冲着云海月竖起大拇指,“压轴出场的都是角儿!”
裴神机使这张巧嘴哄的人心花怒放。他都不忍心多加责备了。明明方才商量好的,他先下来探路,裴神机使给燕督主递信儿。没成想,薄毯还没挺稳裴神机使就蹦到地上,还跟他一通打手势,让他绕到石竹背后伺机偷袭。
小孩子就是贪玩。云海月暗暗摇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还真是挺好玩的。难怪阿发和老文愿意跟裴神机使出来办差。
云海月抿起唇角偷笑的当儿,裴锦瑶燃起一道符纸升至半空,小密探见了,高声嚷着,“成了,成了。快去接应裴神机使。”
得了这话,身披黑色斗篷的东厂探子跃跃欲试。
燕凰玉颔首道:“小的们,速速前去捉拿刘桐。”
东厂探子们齐齐应是。
小密探和老文一马当先跑在前头。他二人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裴神机使是个能闹腾会闹腾的。要是去晚了,刘桐怕是就剩半条命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俩多虑了。刘桐被裴锦瑶用定身诀拘在床上动弹不得。
小密探抹了把头上的汗,庆幸道:“裴神机使定是发现更好玩的东西才撇下刘桐。”
老文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别叫弟兄们听见。不能毁了神机司的威名。”
小密探往四下看看,东厂探子们有条不紊的在屋里翻翻捡捡。没人留意他跟老文。
“裴神机使和云道长在那屋呢。”小密探抬起下巴指了指西厢,“咱们看看拽住小密探的手腕,“他们术士的事儿咱也不懂。犯忌讳就不好了。”
小密探默了默,跟老文去院子里帮忙收拾残局。时不时往厢房里偷偷望一眼。
……
裴锦瑶抱着肩膀在亚姑面前站定,“就是你借用我的法力催动撼天诀?”抬脚戳戳亚姑苍白的面颊,“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你可真能耐呀。”
亚姑伤了脏腑,噗的呕出几口鲜血。裴锦瑶赶忙跳着脚躲开,“怎么着,技不如人就想喷我一身血?”
云海月指着亚姑的腿对裴锦瑶说道:“她是跛的。”
“对啊,中年女子,跛脚……”裴锦瑶收起玩笑的神情,围着亚姑一边转圈一边说道:“你就是那个曾经在鄂国公府出现的大巫?”扬手指了指云海月的脸,“他的胡子是你烧的?”
亚姑撩起眼帘瞟了瞟云海月,轻蔑道:“手下败将。”
云海月猛地提起一口气缓缓吐出去。
不生气,不生气。不就是眉毛胡子头发都没了吗?有头巾有青雀头黛一样能出门!他还学会画眉了呢。也算多学了个手艺。
裴锦瑶甩给云海月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地上的亚姑说道:“要不是你偷袭云道长才不会输给你!”
亚姑冷哼,“裴神机使不也是偷袭吗?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什么意思?”
“哎呦呵!你嘴巴挺灵巧啊。”裴锦瑶单手掐腰,“合着你借助我的法力还有理了?”唤声:“云道长!把她捆了带回去慢慢审!”
云海月就等她这句话,沉沉应了声是将亚姑绑的跟粽子似的。
……
刘桐和亚姑被送往东厂刑房。裴锦瑶、燕凰玉一同进宫向仪风帝复命。
仪风帝问明经过,得知裴锦瑶斗法赢了梅若甫,龙颜大悦,赏赐不少金玉古玩给裴锦瑶。
两人出宫时,冯嘉又送裴锦瑶一堆小玩意。美得她嘴巴都快笑歪了。
幸亏小密探机灵,架着马车在宫门外等候,满满当当装了一车,先行回了裴府。裴锦瑶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对燕凰玉道:“刘桐这事总算尘埃落定。燕督主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两人肩并肩慢悠悠的往东华门走去。燕凰玉微微笑道:“抓住刘桐还有康王爷。”
“倘若康王爷要反,那就让他反好了。”裴锦瑶神情自若,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到时候平叛,我肯定会进言让太子殿下领兵。”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抬头看向燕凰玉,“燕督主意下如何?”
燕凰玉笑容一滞,“裴神机使的意思是……”沉默片刻,眉宇间现出坚决,“他就是块废物点心,让他带兵等于让万千将士去送死。如果裴神机使进言,我定会竭力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