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祖宗诶!”老文双膝一软手扶着桌子坐在鼓凳上,“您这是以民意胁迫陛下啊。即便成事,陛下也会记恨您。以后……”
“他都要杀我了。还怕什么记恨?”裴锦瑶拎起茶壶给老文满满斟上一杯,“喝点水润润嗓儿。”又倒了一杯递给小密探,“方才你俩出了不少力。累坏了吧?”
小密探双手接过茶盏,笑呵呵地说:“不累,不累。我跟老文叔全当活动筋骨了。”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你们都是得用的。”眼风瞟向缩在墙角的山鼠精,颦了颦眉,“小耗子,吓着你了?”
“没有。”山鼠精磨磨蹭蹭站起身,把绣绷子亮给裴锦瑶看,“小的揣摩针法呢。”
裴锦瑶瞥了眼布面,疑惑的问道:“怎么绣个红喜鹊?”
老文赶忙纠正,“是红鲤!”
是……鱼吗?横看竖看都是喜鹊嘛。算了,老文说是就是吧。裴锦瑶哦了声,“离的远看岔了。”
山鼠精扁扁嘴。豆丁儿大的屋子离的再远能有多远。低头看看自己精心绣的红鲤不禁骄傲的挺起胸膛,裴神机使眼神儿的确不行。绣的多好啊。老文叔都夸它有天分呢。
小密探低头忖量片刻,给老文递个眼色。裴神机使向来主意正,顺着她的意思就是了。
老文摇头轻叹。不是他不想听,而是……唉!也罢,也罢。听她的吧。要是不听说不定的又能想出别的招儿。
不就是莲花落吗?编!
“小的们去琢磨莲花落。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吩咐小耗子。”老文站起身整整衣领,拽着小密探去别的屋。
裴锦瑶砸吧砸吧嘴,“有炸肉没有?”
山鼠精脆生生地答道:“小的这就去炸。”放下绣绷子一溜小跑去灶间切肉腌肉,搅好面糊烧火热油。
老文推开灶间的门,迈步进来,“小耗子你干嘛呢?”
“炸肉。”山鼠精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抻长脖子去看油热了没有。
老文把山鼠精挤到旁边,“我烧火,你来炸。让裴神机使尝尝你的手艺。”
山鼠精重重点头,“老文叔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老文笑着白它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一个外乡妖精不容易,能帮就帮嘛。”
从进到神机司不仅端茶递水,蒸糕炸肉,现在还跟老文叔学绣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山鼠精眼眶泛红,端着面糊碗喃喃自语,“是啊,外乡妖精不容易。”
老文瞟了眼锅里的油,“差不多能炸了。”
山鼠精回过神来,裹了面糊的肉放进锅里“呲啦呲啦”响个不停。
灶火映得老文脸膛红红的,眼皮略微扬起瞟瞟聚精会神炸肉的山鼠精,轻声问道:“诶?小耗子,近来裴神机使没给你派差事?”
“没有啊。”山鼠精随口应道:“我就是个妖精,见识有限。帮不了裴神机使什么,也就做点杂事。”
说完,山鼠精察觉出不对劲。它整天跟老文叔在一起,老文叔还能不知道裴神机使有没有给它派差事?
“你不要妄自菲薄。”老文笑着说道:“替裴神机使分忧的机会多得是。”
山鼠精有条不紊的将炸至金黄香酥的肉夹出来放进干净的瓷碗里,点着头道:“借您吉言。”
……
次日一早,乞索头儿都被叫去衙署学唱莲花落。傍晚,乞索儿纷纷离开钧州向京城而去。
“他们一路走一路唱还得教别的乞索儿,肯定走不快。”他和老文叔大半宿没睡,编出段莲花落。眯了一小会儿,清早起来教人唱,嗓子都哑了。小密探清清喉咙,“您打算什么时候启程?罗将军那边还得安排人手。”
“不急,看看再说。”裴锦瑶披上薄斗篷,露出得意的笑容,“走,瞧瞧邵皋去。”
“好叻!”小密探把装满零嘴的荷包挂在腰间,老文给巴掌大的紫砂壶倒上茶水用绣花套子裹好。想了想,带上笔墨纸砚。山鼠精紧紧捏着绣花绷子,“小的看家。”还差几针鱼眼睛就绣好了,它不想出去。
裴锦瑶点点头,带着小密探和老文到在柴房。
有俩纸人在门口把守,见裴锦瑶来了,抱拳拱手,“裴神机使。”
老文又惊又喜,“纸人儿比以前机灵多了。”
“那是,裴神机使厉害,纸人也跟着厉害。”小密探掏出钥匙打开柴房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带着熏香就好了。”说着,探头进去,邵皋及其亲随被捆的跟粽子似的直挺挺躺在地上。
裴锦瑶走进来,眼帘低垂瞟了瞟邵皋,从袖袋里取出一道符化了。邵皋打个激灵悠悠醒转,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裴锦瑶,厉声喝道:“好你个裴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可是陛下钦封的巡按,还有陛下亲笔所书的手谕,你竟敢抗旨不尊还将我关在此处?”
小密探搬来鼓凳放好,裴锦瑶端端正正坐在上头,接过小密探递来的瓜子仁,笑着问道:“熊心豹子胆好吃么?”
老文恭恭敬敬的回答:“您要是想吃,小的这就进山给您猎熊猎豹子。”
“不用那么麻烦。我看他长得就挺像狗熊。”裴锦瑶捏几粒瓜子仁放进嘴里,“把他剖了尝个鲜儿就得了。进山怪累的,不值当。”
话音刚落,小密探手上多了把小弯刀。刀刃锋利泛着寒光,晃得邵皋一颗心如坠冰窟。
裴三……吃人?
他早就应该想到!裴三一定是吃人心涨功力。她、她她是个妖孽。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