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和罗子正相视而笑,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裴锦瑶缓步走到贞娘身侧,吩咐老文,“把纸揭下来。”
老文依言照办,揭开黄表纸,贞娘的脸通红通红好似煮熟的虾子。然而,裴锦瑶的视线紧紧盯着她泛黑的印堂。
她身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裴锦瑶深吸口气,扭脸对张淼笑着说道:“张大人,要不……您出去透口气儿?这股子辣味冲的人难受。”
张淼打着喷嚏点点头,既然裴神机使给他递台阶他就顺着走下来好了。弄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属实有碍观瞻。
小密探和老文晓得裴锦瑶的脾气,见她虽是笑着眼中却流露出些许顾忌与担忧就知情况不妙。两人不动声色靠近裴锦瑶,用眼角余光警惕的睨着贞娘。
罗子正喝多了茶水,这会儿觉得有点涨得难受。张淼站起身,他便伸手扶住张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裴锦瑶松口气,转回身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符纸迅速贴在贞娘额头。她现在没了法术,符纸的效力大大减弱。若是换做从前,必定能将贞娘治的服服帖帖。
可是现在她的符纸只能暂时令贞娘动弹不得。
衙差们不晓得裴神机使为何会给贞娘脑门儿上贴符,但事出必有因……衙差们惶惶不安的望着裴锦瑶,想问又不敢问。
小密探笑着说道:“大伙儿别慌。这细作……”裴神机使刚刚才说有结界不干净的东西进不来,他要是说错话拆了裴神机使的台……小密探笑容愈发灿烂,“这细作神志恍惚……”
神志恍惚之后呢?怎么往下编?小密探急地手心出汗,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
裴锦瑶正色道:“不、不是神志恍惚。而是魂不守舍。”
啊?魂不守舍?是被辣椒水辣的吗?衙差们听得一头雾水。小密探点头如捣蒜,“对对,裴神机使说的对极了。”
裴锦瑶小脸紧绷,“一时半会我还不能弄清她魂不守舍的原因。但是……现在最好不要审问。你们也都出去避一避。”
有人冲口而出,“那您呢?”
“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裴锦瑶微微扬起脸,“当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你们……去吧。”
衙差们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这怎么能行?”
“裴神机使处处为我们打算,我们也得出点力。”
“就是,就是。”
小密探板起脸孔,“裴神机使让你们避就避,千万不要逞能。”
衙差们嘴唇嗫嚅说不出话。的确是他们托大了。有裴神机使在此根本没有旁人用武之地。
老文堆起笑脸,“大伙儿去外头歇一歇。这处有我跟阿发领班支应,没事的。”
衙差们纷纷应和,“有劳老文叔。”
“去吧,去吧。”老文一边笑着,一边归置黄表纸。
不大会儿功夫,刑房里只剩下裴锦瑶、小密探和老文三人。
老文凑到裴锦瑶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裴神机使,您给她脑门上贴完符纸是不是就没事了?”
裴锦瑶摇摇头,“差得远呢。我这道符治标不治本。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
“您别为难。”小密探横了贞娘一眼,“小的把她解决了就是。您不用沾手,要不晌午吃不下饭。”说着,伸手探向腰间。
老文按住小密探手腕,“裴神机使还没发话呢。”
裴锦瑶拧紧眉头,“没看错话,她中了虎伏符。”
小密探一字一顿,“虎——伏——符?”
天啦,好难念!
裴锦瑶略一颔首,“对,就是虎伏符。”
老文暗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神机司唯一神机使。嘴皮子都比一般人利索。
“裴神机使,何谓虎——伏——符?”小密探差点咬着舌头。这名儿谁起的?也太拗口了。
裴锦瑶用手点指贞娘额头,“顾名思义,她脑袋里有老虎。”
小密探瞪圆双眼,“老、老辅?”
“是老虎不是老辅。”老文掏出纤尘不染的白帕子印印额角,“怎么说着说着变大舌头了。”
小密探抿着唇。他平时嘴巴可灵巧了。就是之前让那仨字儿闹的,舌头倒腾不过来了。
“裴神机使,老辅……”老文真想给自己一嘴巴,“不是,老虎那么大的个头怎么藏的进去?”
裴锦瑶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用符。”
话音刚落,贴在贞娘额头上的符纸被一股出自贞娘眉心的劲风吹到地上。震耳欲聋的虎啸好似海浪汹涌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老文和小密探抽出腰间软剑,贞娘头颅已经裂开,脑浆混鲜血流淌在地。一个偌大的虎头在那道裂缝中左右摇晃。
小密探挡在裴锦瑶身前,“裴神机使,您快退后。老辅交给小的们应付!”
是老虎!
老文腹诽着仗剑刺了过去。
眼见得明晃晃的剑尖离老虎只有寸许,裴锦瑶慌张张的嚷着,“不能刺!”大步上前用力推开小密探再把老文撞到旁边。老文手上的软剑贴着老虎耳际擦过去,一缕金灿灿的毛飘飘下落,颜色却越来越浅,还没沾地就已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猛虎张大嘴巴咬住裴锦瑶肩头,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小密探和老文大喊一声,“裴神机使!”
裴锦瑶脸色煞白,强忍着疼从袖袋里抽出一道符纸,“阿发,把这个……贴……”
小密探从她手中接过符纸,“也是贴脑门儿吗?”
裴锦瑶倒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