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茶楼前的元兰听到由模糊到清晰的咒决,痛苦的捂住胸口,低头看去,衣衫下蛇头浮露,隐隐透出两点血红。
那是……妖星的眼。
元兰深吸几口气,疼痛没有半点缓解反倒越发严重。就像有人将心脏紧紧攥在手里,丝丝缕缕黑气在元兰眸中缓缓流泻而出,最终凝聚在妖星血红的眼睛里。
当她再抬起眼帘时,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
裴锦瑶打出的那道符终于在云海月的注视下悬在女尸交叠在小腹的双手之上三寸。
可算飞到了。都快把他给急死了。云海月长长松口气。
念诵咒决的声音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令人感受得到。
云海月注视着裴锦瑶纤瘦的背影,眼眶泛酸。小姑娘正当豆蔻年华,却要担起斩妖除魔,护佑百姓的重任。
委实不易。
黄符以极慢的速度向女尸头部移动的同时,老虎昂扬着从缝隙中挣脱出来。念诵咒决的声音逐渐减弱,裴锦瑶喝声:“去!”竖起剑指指向黄符,符纸立刻挺直,利刃一般劈向虎头。
说时迟那时快,虎头在刹那间被符纸斩下,还未沾着地面便好似流沙悄然散尽。刑房里的阴寒之气也随之消散。
云海月快步走了进来,欢声道:“总算把虎伏符破了。”
裴锦瑶板着小脸瞟他一眼,“先别高兴的太早。方才我念诵的咒决会把元兰引到衙署。”
闻听此言,笑容僵在云海月脸上,“如果元兰与妖星融为一体必定极难对付……您从昨天忙到现在都没好好歇着……”
“我不累。”裴锦瑶扬起下巴,端起高人的架势,“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不能有片刻松懈。”
“是,是。您说的对。”云海月懊恼不已。早知道晚上要办大差事。他就应该像池太医那样吃个肚子滚圆。
老太医哪里是不稳重,分明就是摸透了裴神机使的脾气。
裴锦瑶抻直腰杆,“云道长不必惊慌,有我在绝不会让妖星伤你一指头。”
他没惊慌!云海月想要争辩,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元氏巫女远道而来,请恕在下未能降阶相迎。”裴锦瑶轻笑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来都来了藏头露尾多没意思。”符纸捏在指尖,目光骤然变得凌厉,“妖星是吧?我这就是让你现原形!”话音未落,符纸嗖的一声脱手而出。
云海月抻长脖子看向门外,都没见着人影就动手,一点也不像裴神机使的做派。思量的当儿,符纸似乎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停顿数息软塌塌掉落在地。
元兰随即现出形貌。女扮男装的妇人眉眼普通,身量中等。如果不是有个骇人的蛇头自她胸口探出,裴锦瑶绝不会看她第二眼。
“妖星……”云海月喃喃着看向裴锦瑶,“裴神机使……小心呐。”
裴锦瑶略略颔首,“云道长无需担忧,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他也看出来了。裴神机使饭量见长。云海月站在裴锦瑶身侧,跟她一起紧紧盯着元兰。
元兰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目光空洞,神情木然。
“她被妖星吸干了精气。”云海月大为不解的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不是精气而是巫气。妖星想要对付我就必须汲取元兰所有巫气。”裴锦瑶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裴神机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饭量见长这种事他绝不会外传。云海月眉梢轻挑,“裴、裴神机使,妖星吐信子了……”
能不能先把眼前这个大麻烦解决了再谈其他?
裴锦瑶嗯了声,两指捏出一张符纸哗啦啦抖搂开,“您要是看得高兴就给我喝个彩儿。”
得嘞。阿发领班不在,喝彩儿的活归他了。云海月重重点头,“成!”
蛰伏于元兰胸口的妖星宛如一只大手拽着元兰迈步往前走。
姿势古怪且诡异。
裴锦瑶非但不怕反而笑的十分开心。前番与妖星交手,她没有能力将其彻底毁掉。但是这次不同。她吃了范璞的枣糕,法术比以前厉害许多。
似是察觉出裴锦瑶已然判若两人,妖星血红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戒备与愤恨。蛇头一拧,元兰手上多了张符纸,妖星吐出蛇信在符纸上轻轻舔舐,画出一道冒着汩汩黑气的符咒。
裴锦瑶不屑的嘁一声,“不过尔尔。”
她跟元兰几乎是在同时打出符纸,两道符在半空相触的刹那,裴锦瑶的符立刻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啊呜一口将元兰的符纸吞进肚子里。
诶?小贵子?云海月骤然瞪大眼睛。裴神机使了不得啊,变个小贵子对付妖星。亏她想得出来。
但是妖星的符很快就把白猫染成黑色。而且越来越黑。
裴锦瑶气定神闲,从荷包里捏一小撮瓜子仁放进嘴里。
又吃零嘴?!云海月撩起衣袖胡乱抹把脸。
元兰在妖星的带动下,一步一步向前走。由白变黑的猫儿随着妖星步步迫近而不断后退。看起来妖星占了上风。裴锦瑶又捏一小撮瓜子仁。
云海月视线不离裴锦瑶指尖。眼瞅着就输了,裴神机使还有闲心吃零嘴。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诶?不对,不对。云海月暗暗摇头。就在他以为必输无疑的时候,裴锦瑶抬手将瓜子仁打向元兰面门。
虽然她跟元兰中间隔了只黑色的白猫,但是瓜子仁毫不费力穿过白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