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抖,黄灿灿的符纸捏在指尖。裴锦瑶嘴角噙着笑念起咒决。随着一句句咒决自唇齿间流泻而出,那株老梧桐的枝叶簌簌抖动。
见状,裴锦瑶得意的昂起下巴,喝声:“现!”打出符纸。
符纸与老梧桐的树干相触的刹那,有道人影在斑驳的树皮上显现出来。裴锦瑶五指并拢,隔空一拽将人影生生从树干中剥离。
一呼一吸间,地上便多了个瑟瑟发抖的小老头。金灿灿的符纸化作一条绳索将其捆住。
周遭景致再一次清明,街上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
有认识小老头的忍不住说道:“诶?这不是木巫师吗?”
“他得罪裴神机使了?”
“……”
云海月和小密探听见动静从炖肉铺子里一溜小跑跑到裴锦瑶跟前,一左一右分立两旁。
小密探轻轻喉咙,扬声道:“父老乡亲们且静一静。”等了片刻,朝裴锦瑶点点头,“您说吧。大伙儿都听着呢。”
裴锦瑶抱拳拱手,满脸歉疚,“神机司小裴今日路经此地,发现镇上不妥当。”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小老头,“它用妖法作恶。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当然不能姑息。”
小密探拍着巴掌喝了个彩儿,“裴神机使术法超群!”
人群中响起一片附和声。
裴锦瑶略略颔首,“这些年它用妖法蒙蔽世人。说是治病,实则并没有治好。”
百姓们窃窃私语。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那……怎么办呐?”
裴锦瑶眉眼弯弯,“大伙儿少安毋躁。待会儿我化一锅符水给你们服下即可。”
小密探赶紧
跪在地上的小老头苦着脸望向裴锦瑶,“裴神机使,小的并。”
裴锦瑶板起脸孔,冷哼道:“没有害人之心为何将翟道长困入结界?”
小老头艰难的吞咽一口,“那什么,小的一时糊涂……”
裴锦瑶斥道:“你在此地住了十来年,期间打着治病的幌子施用妖法,竟然还敢说是一时糊涂?”
小老头红了眼眶,“小的就是想混口饱饭吃吃。”
裴锦瑶单手掐腰,“你本是山中精怪,就该待在山里。再则,辽东地界物产颇丰,还能互=少了你的吃食?”
“山里……闹腾……”小老头向前膝行几步,“您是不知道啊,胡将军……”
事关胡将军?裴锦瑶紧抿唇角,伸手进袖袋。
云海月觑了眼裴锦瑶脸色,厉声喝道:“休要砌词狡辩!”一把扯出伏魔袋将小老头收入其中。
裴锦瑶长舒口气,对云海月略略颔首,“有劳云道了一半,把百姓们的胃口吊了起来。
“诶?妖精下山跟胡将军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了。”
裴锦瑶浅笑道:“胡将军乃是名将,阳气太盛。”扬手一指伏魔袋,“它是树精,至阴致寒。丁点儿阳气就能令它浑身难受。”
大伙儿恍然大悟,“是这么回事啊。”
小密探赶紧话锋一转,焦急问道:“裴神机使,是不是该化一大锅符水给哥哥嫂嫂,爷爷奶奶们服下?”
对啊!裴神机使刚才答应的。
裴锦瑶嗯了声,“先不着慌。还有几位道长困在结界里呢。”
还有?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百姓们兴致勃勃的抻长脖子。
裴锦瑶缓步走到老梧桐跟前站定,剑指掐诀念念有词。
大概念了半盏查的功夫,梧桐树的枝叶迅速干枯,与此同时云海月手中的伏魔袋里发出痛苦的嘶叫。
云海月和小密探恍若未闻,神情肃然立在裴锦瑶身后。
念罢咒决,裴锦瑶伸手向前一指,喝声:“破!”
梧桐树轰的一声化作灰烬散入风中,三五个形容枯槁的道士骤然跃入眼帘。伏魔袋里的嘶叫声渐渐减弱,直至毫无声息。
人群中发出惊呼。
“真有人?!”
小密探点着头道:“裴神机使不打诳语。”
云海月将伏魔袋扎在腰间,撸起袖管,“裴神机使这处交给小的们就成。”
裴锦瑶嗯了声,准备化符水。
傍晚时分,镇上的百姓都灌了一大碗裴神机使的符水。大伙儿奔走相告,“没喝的快去喝!有病治病,没病延年益寿。”
“明儿个隔壁镇就能收到风声。怕是来的人更多。”小密探掌心放着一大把瓜子,边嗑边说,“大伙儿喝的可高兴了。有的喝完还想再要第二碗。好嘛,还喝上瘾了。”
老文拿起茶壶给小密探斟上热茶,“别光嗑瓜子,多喝点水润润嗓儿。”
小密探呵呵一乐,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通猛灌。
云海月擦着汗进了屋,对专心致志画符的裴锦瑶说道:“那几位道长睡下了。池太医给他们诊了脉,说是即便大好了,也不能受累。”
裴锦瑶放下符笔,揉揉酸胀的手腕,“能捡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云海月点头应是,眼风横扫,正好瞅见窝在角落绣花的山鼠精,忍不住说道:“小耗子别绣了。把眼睛累坏了怎么办?”
山鼠精想了想,收起针线,“我听云道长的。”
云海月含笑赞道:“多乖巧的妖精。”
裴锦瑶将画好的符纸摞起来,在小密探旁边的鼓凳上坐下。小密探睨她一眼,剥了两粒瓜子仁给她,“老夫人有令,您不能嗑瓜子。小的剥给您吃。”
裴锦瑶捏一粒瓜子仁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一般而言,精怪受到打扰或是威胁才会离开深山……”瞥了眼山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