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副将扬起脸与胡成宗对视。呀!他忘了这不是在裴神机使跟前。妖精教他,少说话多做事。实在没事做就戳在边上扮梅瓶。
一开始还有点不服气。没两天就习惯了。
扮梅瓶不动嘴也不动脑子挺轻松的。
洪副将嘴唇动了动,突地灵光一闪,笑着说道:“那个……陛下不是说辽东不干净,派裴神机使斩妖除魔的嘛……”
胡成宗睨他一眼,“话虽如此,可……”转瞬明白过来洪副将话中意思,“你是说弄几个妖精让她忙的脚不沾地儿?”眼皮颤了颤,皱起眉头,“上哪儿去找妖精啊?”
唯一一个能帮上忙的术甲关在柴房里。
“没有真的,假的也行啊。”洪副将越说越高兴,“横竖把她支开就行了呗。她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术甲了!再一个她带的人手不多,拢共那么几个人。”
胡成宗嗯了声,“我本想亲自问一问术甲可有跟裴三说过什么。”
“管他说过什么,死无对证,谁也奈何不了您。”
一提这事胡成宗就气得胡子乱颤。“有裴三在,别说除掉术甲就连柴房的边儿都摸不着。”思量片刻,缓缓颔首,“辽东闹妖精不是事儿,京城那边闹妖精,陛下肯定会宣她回去捉妖。”
“她要是回京了,术甲不也跟着回去了?”洪副将惊慌道:“他把麒麟山的事儿抖出来怎么办?”
就算术甲熬得过裴神机使逼问也熬不过东厂探子的手段。真说了出来,且不说韩皇后高兴不高兴,恐怕世子也不能叫将军好过。将军在辽东这些年,养寇自重是得到韩家默许的。然而韩家的默许并不意味着有一天被人揭穿,韩家不会弃车保帅。
洪副将吞了吞口水,担心的不得了。
胡成宗哈哈地笑了,“你可知道七十二道观中不服裴三的道士纷纷赶赴京城。”
“您的意思是,借刀杀人?”洪副将眨巴眨巴眼,“死一个裴神机使不够啊,关键是术甲呀。”
他去神机司没几天就跟将军说话都费劲了?洪副将暗暗摇头。难道是因为跟妖精处久了,被它拐带的脑袋不灵光了?他就知道,妖精误他!
哼!妖精故意的!
“术士的事儿还得交给术士去办。我拿裴三没办法,七十二道观的道士肯定有办法。”
“可是……裴神机使太能耐了。”将军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妖精没少跟他说裴神机使斩妖除魔的故事。虽然也有添油加醋,但……裴神机使真的非一般术士能比。那些想她死的,最后都没落的个好下场。
“再能耐也越不过去皇帝陛下。她本事越大,皇帝陛下就对她越忌惮。”胡成宗合了合疲惫的双眼,吐口浊气,“我上道折子,好好夸一夸无所不能的裴神机使。”
洪副将点点头,“陛下本就容不下她,您再夸她无异于催命符。”
胡成宗抬手揉揉眉心,“夸是夸,可也不能夸的令陛下厌了我。”
洪副将心里没底。将军这样能行吗?裴神机使在京城并不是没人帮衬。恰恰相反,很多人因为黑爷白爷想要巴结她而摸不着门路。
七十二道观那群老道说好听了是能人异士,说难听点就是乌合之众。倘若真得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能出一个神机使呢。
将军利用那样的人对付裴神机使,万一不成,裴神机使不得记恨将军?唉,应该说记恨不算什么。裴神机使不声不响给将军下个符弄个咒儿的怎么办?
“小的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洪副将解下腰间荷包,按照山鼠精教他的说辞,低声道:“您吃块糖甜甜心。”
吃糖?还是状元糖吗?胡成宗乜了洪副将探头瞅瞅打开的荷包,伸手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我本不想吃,就是看你挂在腰上有点吃力才勉为其难拿一块尝尝味。”
“您受累了。”洪副将弯下腰,凑到胡成宗耳边,好言相劝,“将军,裴神机使不容易对付。七十二道观咱们也不熟,一旦走漏风声,可就难看了。小的以为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您说呢?”
胡成宗一边嚼着状元糖,一边认真忖度。洪副将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嘴巴却是硬气的很,“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这些日子你也看见了,小小的孩子,油盐不进。几次三番拉拢她居然不为所动。今儿个还特特带着妖精看我出丑。”咽下嘴里的糖,“她来这么些日子,别说平安符,就连一片碎纸也没给我。”
诶?平安符?!胡成宗眼珠儿转两转,跟兀颜有来往就是通敌啊。如果做实了,就是重罪。说不定皇帝陛下大笔一挥诛她九族呢。
胡成宗攥起拳头重重捶打床沿,“可惜没有证据!”洪副将也说一手交宝石一手交平安符,裴三咬死了用符换宝石,也没人能奈何的了她。
诶?不对啊。倘若他造出裴三私通东真小部族的证据呢?不能是海西。倘若陛下彻查,查着查着查到他身上就是自毁长城了。只要筹谋得当,还愁裴三不死?就算不死,也能趁着裴三无暇他顾除掉术甲,亦或是把他弄出来重新放回麒麟山。毕竟找人替代术甲是要费很大功夫的。
各归各位。一切还跟从前一样。不,比从前更好。
胡成宗胸中闷气顿时消散。
……
桌上的小黑鸟吐出最后一个字身子慢慢扁下去。
小密探朝地上狠狠啐一口,“赃心烂肺的老东西。”
阿发领班好粗鲁。山鼠精抿嘴瞅瞅小密探不敢说话。老文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