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实在是令人惊叹。此番斗法,裴三赢面很大。换句话说,七十二道观的道士们很有可能会败在这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手里。
这……不行啊。
若真输了,他们以后哪还有脸在江湖上混?
“您教训的是。”窦勉低头认错,“以后我一定小心用符。”
“行了,就先这样吧。我也不留你们用饭了。”裴锦瑶转头吩咐小密探,“送客!”
裴神机使的意思是让小的们跟着窦勉,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刀子。小密探满脸堆笑,“二位道长仔细门槛,千万别摔了。”
没根的阉人蔫坏蔫坏!窦勉朝裴锦瑶拱拱手,“后会有期!”
裴锦瑶还礼,“有期,有期。窦道长慢走。”
他俩前脚刚出门,老文后脚进来,身后跟着去东华门传信的茶博士。
“他被拱卫司的人绊住了。”老文捏起袖角擦擦额头细汗,“那俩红甲将军缠着他问东问西,三句话不离裴二老爷和裴家。”
裴锦瑶嗯了声,问道:“人呢?”
“捆结实了丢在后院。”老文掰动指节咯咯作响,“嘴也用抹布堵上了。小的办事您放心,肯定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茶博士惊魂未定。他都快吓死了。那可是红甲将军啊!文大爷也不知打的什么拳,三招两式就把那俩货撂倒,像捆猪娃一样给捆的跟粽子似的。
天啦!文大爷胆子也太大了。
裴锦瑶挑眉看向茶博士。老文用力拍拍茶博士肩膀,“这小子不赖,人也机灵。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
裴锦瑶唇角微弯,温声道:“下去领赏吧。”
茶博士千恩万谢,抹着眼泪走了。
云海月和池太医坐在角落的桌子吃茶。不管闹的多凶,只要裴神机使在,他们就有主心骨。依着裴神机使的性子,刘禄川和窦勉都落不着好处。
“说不定你们神机司又要多俩种菜的。”池太医笑着打趣,“小窦子,还怪顺口的。”
云海月弯起唇角,“这几个小字辈都是排在小贵子后头的。”
池太医抬手拍打桌面,笑的前仰后合,“人不如猫,人不如猫啊。”
“谁不如猫?”裴锦瑶坐在云海月身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两只手端着,“多谢您二位为家父仗义执言。”说罢,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扬手给空茶盏亮个相,“去一趟辽东回来,茶量不行了。”
池太医赶紧奉承,“不不,您还是京城头一份。没人喝的过您。”
裴锦瑶撂下茶盏,抿着嘴笑。
云海月面露愧色,“我竟然没能看出窦勉用的是魂生大罗符。若不是您及时赶到,裴二老爷就被姓刘的带走了。”
裴锦瑶安抚道:“这也不能怨你,魂生大罗符有些年头没出现了。”
的确很久了。可是裴神机使就知道,还能破解。云海月暗自慨叹。裴神机使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裴锦瑶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眼下七十二道观稍微有点名堂的都到齐了吧?”
不等云海月答话,池太医抢先说道:“差不多齐了。”
他整天跟着云海月在街上溜达,跟好些老道混了个脸熟。耳濡目染的了解了不少事。
还都挺有意思的。
裴锦瑶点点头,“方才家父受了惊吓,劳烦您帮忙把把脉写个方子。”
池太医思量片刻,拈须问道:“用百年人参?”
裴锦瑶朝池太医挤挤眼,“家父受惊不小,没有千年人参肯定不行。”
明白了。裴二老爷的“病”越重越好。池太医坐不住了,“我这就给裴二老爷诊脉去。”
裴神机使刚回京就带他玩,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
云海月盯着脚步轻快的池太医看了须臾,收回视线,对裴锦瑶说道:“您给我也派个差事。”
裴锦瑶想了想,“给小石子弄一身干净短褐,明儿一早农活就干起来。”
小字辈的就数小贵子最清闲。云海月应了声是,带石泉回西厂。
小密探打开一包炒豆放在裴锦瑶手边,“后院那俩您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哪来送哪去。刘禄川往我脑袋上扣了这么大一盆屎汤子,我还给他整个茅房!”裴锦瑶捏起一粒炒豆放进嘴里用力拒绝,咯嘣咯嘣的声音像极了嚼骨头。
小密探打个冷颤,“您打算还个多大的茅房?”
裴锦瑶唇角微勾,“要多大有多大!”
……
刘禄川回到拱卫司,脱了斗篷一脚踢开杵在门边的箭囊,“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哼哼坐下,“裴三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丁校尉扶起箭囊,“池太医不是说裴三活不长嘛。您瞧瞧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您跟一个快死的人置气不值当啊。”
刘禄川皱起眉头,“她先是用符把人家嘴封死了,后又破了那个魂什么符。我怎么觉着她一时半会死不了呢。”
“您没听说吗?”丁校尉凑到刘禄川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坊间暗戳戳传呐,说是她用符用的越多死的越快。”
“是吗?”刘禄川松开眉头,“那就想办法让她多用几道符。”
丁校尉点头如捣蒜,“小的豁出去晚上不睡,也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刘禄川心情大好,咧嘴乐开了花。然而,笑了没几声,就又僵住,“小姜小沙回来没有?”
丁校尉摇头,“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