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安在鹏城涉毒身亡的事儿过去了一段时间,京城里风平浪静的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但是蒋东升临走时坚持让夏阳住在霍明那里,夏阳也没有反驳,多住了一段时间。
夏阳那些同学毕业之后也有不少留在了京城,那时候还管分配,艺术系的学生申请出国的也不少,倒是也能偶尔聚一下,交流下消息。
夏阳在鹏城投资的服装交易平台还在建设,最早也得明年夏天才完工,除了偶尔画些稿子交给顾白蕊,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鹏城那边有徐润和夏家几个堂哥负责监工,京城有顾白蕊在身旁帮衬,倒是给夏阳腾出了一段最清闲的日子。
徐润对小老板偷懒不去鹏城监工给出了强烈的谴责,几乎都声泪俱下了,每回电话里都能听到徐润翻来覆去的请示,“数额太大啊,老板之前说要上课,我也没敢拦着,可现在都毕业了!毕业了为什么不亲自来鹏城打理这些……”
顾白蕊除了女装部的经理,还兼任了夏阳的秘书,听见徐润这么说就忍不住替夏阳出口教训道:“那请你来做什么!吃白饭的吗?”
“可是,动不动就几百万的批款我签字手抖……”
早就历练出来的顾经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出息!”
京城里锦蝶的生意之前遇到一点小小的打击,不过各部门在检查之后,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很快又放开了限制。夏阳干脆借着这次机会在王府井大街附近多开了几家实体店面,慢慢在京城里把“锦蝶”的牌子做大,同时也把会员的门槛抬高了一截,只接一部分熟客的活计,价格自然也相应的升高了许多。
顾白蕊是个得力的人才,老板一句话,能听出十层的意思,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她办好这些的同时,也忍不住劝闷头在房间里看书习字的夏阳多出去走动,“小夏,你这才多大,怎么就不喜欢出去走走呢?每天不是闷在房间里自己看书,就是擦那堆古墨……太不像个年轻人啦!”
夏阳愣了下,“那年轻人是怎么样的?”
顾白蕊忍不住笑了,道:“你这么一问,更不像了,现如今小伙子们都喜欢去舞厅吧,前一阵子我还瞧见街上有人搬着个双卡录音机在公园里大跳特跳呢!”
夏阳苦笑着摇头,“那我还是在房间里,太闹了。”
顾白蕊也觉得那不太适合夏阳,又建议道:“前几天不是还接到几个帖子邀请你去什么诗社吗?我觉得那个不错,地点选的也好,就在离着美院不远的那个古亭那儿,有一大片荷塘,这个季节去瞧最舒服了。”她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看了夏阳一眼,道:“小夏,蒋家之前出的那事儿错不在你,你别把自己闷起来,想多了又要生病了。”
夏阳愣了下,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口。蒋易安的事情太复杂,蒋东升至今不肯告诉他事情到底是怎样发展成死局的,他也只能自己去猜测。蒋东升不说,他也不提,蒋易安的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解脱。
但是在外人眼里却不是这么看了,顾白蕊再聪明也无法猜到蒋家嫡亲的这两个孙辈之间的生死过节。她只当夏阳和蒋东升交情匪浅,这会儿自然是担心夏阳钻牛角尖,怕小老板觉得害了蒋少的亲人而自责。哪里知道夏阳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独处?
夏阳上一世十六岁考入京师大学,被曾老教导出一身才艺,可还未等施展抱负,就被蒋东升这个流氓瞧上了。蒋少日夜惦记,没等夏阳走出校门就弄到了手,从此更是恨不得锁在房里,关一辈子。
夏阳性子本就有些孤傲,被关的久了,自然越加沉默寡言。虽然日后蒋东升对他不薄,甚至可以说是处处讨好,但是十几年的时间下来,倒是也习惯了自己看书解闷的生活,反倒对外界的需求不是那么大了。
夏阳放下手里的书,有些犹豫的看向书桌上的那些帖子,他不是上一世被锁住的夏阳了,或许出去看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书桌上的帖子印着一个小小的篆字章,仿古的书柬,瞧着就赏心悦目。顾白蕊见小老板看过来,又把那个请帖向前推了推,笑道:“去吧,蒋少走的时候虽然叮嘱咱们要多注意安全,但是这请帖还是霍少特意给送来的呢,也是怕你闷着。我问过了,都是霍少在京师大学诗社里的同学。”
夏阳手指在请帖上轻轻敲了两下,诗社,真是太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当年他也是京城诗社的一员,那时候陈书青还是社长,他不爱人多的地方,但是陈书青说他这样不合群,硬是拽着他去了几次,倒是也结交了一些好朋友。
再后来,他遇到了蒋东升,就再也没去过了。
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涌上来,夏阳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我去吧。”
夏夜荷塘边凉风习习,坐在古亭里捧着一杯香茗,同一群年纪相仿的同学们谈古论今,实在是个不错的享受。
夏阳坐在亭子长椅的一角,静静地听他们或讨论或争辩,那些年轻而肆意张扬的生命,带给他一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有人带了酒来,有酒有诗,便是一个好聚会。
夏阳身边坐着一个年级跟他相仿的同乡,聊了几句也算熟悉了,夏阳人冷冷淡淡的,但耐不住那个小同乡态度热情,一再跟他碰杯。夏阳以茶代酒,对方也笑呵呵的饮了几杯,道:“夏师哥也是建林镇的吗,那真是巧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陈社长,他在京师大学可是很有名的呢,跟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