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是‘如出一辙’?应该是‘异曲同工’。”钱磊凑了上来笑了笑对着张琰说,“看来,我们兵工人的情怀和理想是惊人的一致啊!这就是我们的心声嘛。诶,张琰,你的水平已经达到‘校级’了。”
“‘校级’?哈哈……”张琰不由得笑了出来。
“怎么啦?不对吗?校广播站就是‘校级’,汽01班就是‘班级’,这寝室嘛就是‘室级’……”钱磊打趣地说,“田庆文就是‘室级’领导……329寝室的‘室领导’……”
田庆文撇撇嘴,冲着钱磊做了一个鬼脸。
大家一阵哄笑。
接下来,在广播里的一组优美的音乐声中,同学们相互问好,用拳头捶捶对方的肩头连连说:“壮了,长壮实了!白了,长白了……”之类的话,就把各自带来的小食物分享着吃。
桌面上很快就摆满了全国各地的小零食,什么大枣啊,牛肉干啊,花生啊,鸭脖啊,猪蹄啊……真是应有尽有。他们把这一桌取名“满汉全席”。
赵波涛也跑回328寝室,抱来两个超大而粗壮的罐头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子黏糊糊的辣子酱。
“你咋又带这么多这辣子酱?上学期我见你吃了一学期辣子酱,我一闻到这个味就……”钱磊本想说“没食欲”三个字,但突然觉得他不能这样说人家,然后就灵机一动,立刻改口说,“想着能有一个馒头。”
“是啊,辣子酱夹馍是绝配。可惜这会食堂还没开门,买不到馒头。不过,你们要是不嫌辣的话,也可以直接吃,当小菜吃。”赵波涛说,“这是我妈妈专门给我做的,腌的,多长时间都放不坏。我们那里的人一年四季都吃这,只要有了馒头晚上根本用不着做饭,吃一个辣子酱夹馍,再喝一杯开水,好吃又简单。”
同学们立刻围了上来,像是在参观一件什么稀罕意儿,他们把瓶子拨来弄去地看着,罐头瓶盖子下面还蒙着一层塑料纸,孝文还拧开瓶盖揭掉那张沾满酱汁的塑料纸,把鼻子凑到跟前闻了闻。
“怎么样?不错吗?这回我带了四大瓶,够这学期吃了。”赵波涛说,“来,尝尝。”
张琰并没有什么特产和零食,干粮怎么能算特产?能算零食?那只是妈妈让他在路上充饥的食物,他真不好意思把它拿出来,怕同学们笑话。
“诶,张琰,你们陆风鸣西有什么好吃的呀?别小气,拿出来让大家也尝尝。”吴平说。
“我……”张琰支吾了一声,突然想起妈妈给他加工干粮时,用下脚料加工了一些五香棋子豆。往这些发酵后的小面团里加上盐和五香粉,然后烘烤出来的棋子豆,不光外形小巧可爱,光泽鲜亮,吃起来也是干脆爽口。
张琰赶紧从背包里把一塑料袋棋子豆掏出来,放在桌上的餐具里。
很快,棋子豆就在同学们嘴里咯嘣咯嘣响个不停。
“嗯,好吃,好吃,又脆又香,还是五香味呢……比我小时候吃的棋子豆好吃多了……”黄达智说。
“来,来,来。让我再来一把……”赵利阳说着就伸手来抓,看着棋子豆居然这么受同学青睐,张琰心里挺高兴。
“刚听见了吗?广播里说94级新生即将被95级替代……过了这学期我们就不再是新生了,学弟学妹们这个寒假都在补习,再有100多天他们就要中考了。现在想想去年这个时候真可怜,哪里还能吃到棋子豆?中考真是太残酷了。”赵波涛不无感慨地说。
“是啊,去年春节我连一家亲戚都没走过。学校腊月二十九才放假,正月初五就收假开始补课了,就这几天的假期里还有六门课的作业。”钱磊拿着一个酱猪蹄边啃边说,“你们不要以为咱们学校是兵器工业总公司的学校对我们兵工子弟就有什么照顾,考起试来,我们还一点特殊政策都没有,除了定向招生比社会统考录取时低几分以外,其他什么都跟你们一样。不信你们去问问夏轩。”
夏轩此时并没有在这里,大家知道他和夏轩都是兵工厂子弟,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给自己的话找个佐证罢了。
“我从上了初一以后就没有好好过好年,这个春节才叫过年,这才是我这十几年来过得最高兴的年。诶,诶,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今年我回到村里后,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都夸我了不起,说我将来要吃国家的皇粮,连我爸也觉得脸上有光,给他发香烟的人都多了起来,把我爸给高兴的啊……你们猜后来怎么啦?”赵利阳说。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田庆文说。
“我爸听了一天的好话,他说他还从来没有觉得村上人居然会对他这么好,会这么尊重他?以前村民们浇地争水源,动不动就打了起来,我爸还险些被村民用铁锨砍伤。”赵利阳说。
他咯嘣一下咬碎了几棵棋子豆说:“我爸跟我一样长得瘦,又是家里的独子,身体单薄也没有兄弟姐妹,在村里没有势力,争不过人家,只好眼睁睁看着别人家里的玉米咕噜咕噜喝饱了水,叶子骄傲地舒展开来了,而我们家的玉米地却渴得裂开了口子,玉米叶子在烈日下拧成了绳子……”
同学们边吃边听。
赵利阳说,“正月初一晚上,我爸一高兴就喝醉了,足足醉了两天,他迷迷糊糊一个劲地说,‘我儿马上就是国家干部了……我儿是商品粮,农转非了……谁爱浇地谁浇去,谁爱当农民谁当去,我将来要跟儿子去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