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点,小心被人听见。”胡宛如赶紧压低声音。
“我把她给忘了,对,陆贝贝是个富家女,她也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张琰说。
“她是富家女?”胡宛如问。
“她爸好像是国防科工委的一个什么领导,具体我也不知道。”张琰说。
“难怪呢,我就觉得她身上的气质不一般。”胡宛如感叹道。
“你别看我们班哪个女生现在挺漂亮,在我们班待上四年,将来就全成男生了,她们入校时是女生,毕业时就全成男生了。”张琰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胡宛如说。
“这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还听说,现在的工厂把男人当牲口用,把女人当男人用,学汽车制造的女生要是进了工厂,成天穿着跟男人一样的工服,戴着跟男生一样的帽子,离远都分不出来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张琰说。
“胡说什么?我们厂里也有女工,她们就不是你说得那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女工穿上天蓝色的作训服,那才叫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胡宛如冲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你记住,只有尊重女生的男生才最是可爱的。”
张琰傻傻地点了点头,嘿嘿地笑了笑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们走吧,别老站在这里,从教室出来的同学太多了。”胡宛如说走就走,从树下阑珊的灯光中朝开水房走去。
“这会打水的人太多了,还得排队……”张琰说。
“我们先到校园里走走,你看,多么美丽的夜晚,空气多好呀,不欣赏都会辜负了这么好的景色。”胡宛如边走边说。
天空已经铺上了蓝黑色的底色,亮晶晶的星星像天女撒上去的一颗颗珍珠,羞答答地泛着温柔的光点,月亮圆得犹如洁净的银盘,把柔和的白绫一样的光洒了下来,轻轻地笼罩着大地。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同学们提着热水瓶徜徉在朦胧的月光和灯光交织成的画卷里,他们谈人生,说理想,分享着一天的快乐,不时会传来爽朗的笑声。
胡宛如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张琰,把热水瓶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张琰问。
打完开水的同学们从身边走过,欢声笑语触及着他们的耳膜。
胡宛如看了看同学们然后注视着张琰。她的双眸跟天上的月亮一样清澈,在斑斓的灯光里,泛着淡淡的柔波,她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怎么了?”张琰问。
“你看……”她把目光移向同学们。
打完开水的同学从他们身边走过,男生手里大都拎着两个热水瓶。
胡宛如又把目光移到张琰脸上,柔波里泛着些许羞涩,羞涩中夹杂着隐隐的鼓励。她嘟着嘴,活脱脱成了一个可爱的撒着娇的小姑娘,面颊粉红。
她的神情和娇羞是一种无声的语言,在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年龄里,别说这么明显的暗示,别说他们两个,就算是任何一个男生和女生,哪怕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笑,都会被敏感地捕捉得到。
张琰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见胡宛如这么娇羞,这么可爱,便故意逗她说:“看什么啊?是让我看你的胳膊吗?我看见了,你的胳膊这么白净,这么细腻,这么柔美,很漂亮,都能给护肤品做广告当代言人了。”
“谁让你看胳膊?”胡宛如见他没有意会自己的意思,又将目光移向那些拎着热水瓶的同学说,压低声音说:“哎呀,你看……”
她嘟着的嘴撅了起来,仿佛能拴下一头牛。眸子的柔波里揉进了一丝埋怨和愤怒,她生气的样子在阑珊的灯火下越发可爱。
张琰假装着什么都没弄明白,一脸无辜,故意作出思索的神情猜测着说“噢,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些同学的胳膊都没你的漂亮。”
“你……”胡宛如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热水瓶落了下来。
“我说的不对吗?”张琰故意挠挠头思忖着说,“要不,就是你的胳膊晒黑了?”
胡宛如生气地跺了跺脚,咬了咬嘴唇“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去,“榆木脑袋!”
看着胡宛如愤愤离去的背影,张琰夸张地笑了,做出一副鬼脸,手舞足蹈。路过的同学向他投来异样和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就赶紧怔了怔,一本正经地大步去追胡宛如。
月光如练。墨绿的叶覆盖整个长廊,在微风在轻声低吟。夜间的潮气爬上了藤叶,滋润着片片墨绿。胡宛如走进长廊后将热水瓶放坐在地上,靠着柱子坐在了水磨石连椅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张琰赶紧追了上来。凑到她跟前问:“你怎么走了?生气啦?”
“榆木脑袋!”胡宛如撅了撅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张琰心里当然知道这时什么原因,他就将计就计,故意装糊涂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不是让我看你的胳膊?”
“胳膊有什么好看的?默契,默契你懂不懂?”胡宛如不无怨恨地问。
“默契?我们还不默契?要是我们不默契的话,你能在教学楼门口等到我?”张琰说一脸无辜地说。
“算了算了,你就是不想帮我拎热水瓶。”胡宛如说,“你没看人家男生都帮女生拎着热水瓶呢!”
张琰把他的热水瓶和胡宛如的热水肩并肩放在一起,两个大红色的热水瓶在一起,就像一对孪生兄弟。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