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显然点多了,陆贝贝实在吃不完,她看看夏轩,夹杂着抱歉的目光里生发出些许娇态。
“这个吃不完了……”她喃喃地说。
“浪费了多可惜啊……吃不了还点这么多?你这叫眼大胃小!”夏轩看看她那可怜的神情,就把她剩下那些的干吃的吃了,把有醮汁的也吃了,把粉状的也吃了,把糊装的也都统统吃了。
“小黄鱼我实在吃不完了,算了,留下吧。”夏轩埋头吃了一阵子后,才抬起头说,一脸真诚。
一阵暖流袭过陆贝贝的心头,她像是被电流击中,心里顿时泛起了感动的涟漪。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家人会吃她剩下的东西外,夏轩是唯一一个跟家人一样爱护她的人。
冬天大山一片苍凉,太阳越来越低,正朝着大山一点一点往下沉,天边燃烧起来的云彩,焕发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绚丽夺目。久违了的晚霞映着巍巍大山,陆贝贝和夏轩坐在半山坡上,举头仰望着天边壮丽的奇观。
微风吹过,大山无语。
不远处,孩子们在村庄前跑来跑去,在荒芜的枯草地上嬉笑喧闹,哈哈哈笑着追逐嬉戏,隐隐传来一串串爽朗的笑声。夕阳轻轻地为山川、小溪、村庄、和孩子们笼罩着淡红的薄纱。
西天边的彩霞绮丽无比,一朵朵云彩不停地变化着身姿,时而像一头威武的雄狮,面对大地俯视着,时而又成了一匹扬起前蹄的烈马,腾空而起,无言的嘶叫着,在天边气流的作用下,一团团云时聚时散,不一会儿,这些雄狮和烈马就荡然无存,继而,变成了一位撅着长胡子的老翁,又成了一个扯着纱衣的仙女,挥着纱袖朝天宫翩翩飘然而去。
太阳把脸涨得通红,聚集在它跟前的云,色彩渐渐变得深沉,不再那么绚烂,山坡上和坐在半山坡上的陆贝贝和夏轩身上、脸上的红色也正一渐渐减少。
有时,越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似乎越引不起人们的注意,当突然驻足细细品味时,才会发现原来美一直就在身边。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日落,奇妙的天象深深地吸引着他们的目光,他们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并肩而坐。
山坡上的寒风一阵一阵从他们身上吹过,毕竟是冬天,寒气将他们环绕着。
过了很久,陆贝贝才转头看夏轩。
夕阳照在他憨厚富态的脸上,从侧面看,还会泛起细细的、毛茸茸的一层光亮,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原本就不想来这里的夏轩,这会居然这么的全神贯注,他完全已经被这种景致陶醉了,浮想联翩。
陆贝贝轻轻地拽了拽夏轩的衣袖说:“夏轩,我们走吧。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夏轩如梦初醒,他转过身来说:“今天下山的太阳,明早不一定能爬上来,明年再开的花儿,也不再是今天谢了的那一朵。”
“嘿哟!看了一会日落,你就成哲学家了?”陆贝贝笑着说。
天边绚丽的色彩被灰黑色一点点侵吞后,太阳就越来越低,突然,就像坠入了万丈深渊,猛地一下把所有的光亮和色彩统统带走,天空瞬间再无色彩,变得灰暗凄然。
“啊?快6点了,我们赶紧回吧。”陆贝贝看了看手表,这才意识到天马上就要黑了。汽01班的迎新联欢会将于晚上7点开始,此刻,离联欢会开始只往下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赶紧回去吧,晚上还有我的吉他弹唱节目。“夏轩说,“要不赶不上,可就麻烦了”。
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他们赶紧大步朝着小村庄走去。
黑沉沉的夜幕沿着大山一点点降了下来,他们跟来时一样又坐上了一辆黑面包车。不过,这次的司机向他们要的车费是每人2块5,说这是最后一趟去子栎镇的车了,如果不是争着收车回去,每人给他10块钱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夏轩觉得司机是坐地起价,就要跟他理论。陆贝贝赶紧摆摆手说:“行,行,行。多钱都行。师傅,我们赶紧发车走吧。”
面包车司机打着了火,然后把车灯打开,紧接着就“隆隆隆”地驾着车,朝来时的那条曲里拐弯的柏油马路驶去。
冬天的天说黑就黑,柏油路两侧的树木阴森森的,一棵棵矗立在那里,像一个挨一个的僵尸,不言不语,在微弱的车灯下,才会露出它们的真面目。
除了司机,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陆贝贝突然有点害怕,这回她死死地系上了安全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座位上的把手,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凝视着窗外。
这辆车的车况实在太差了,就算在平坦的路上也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陆贝贝和夏轩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他们能确定这是一种不平稳的“咯噔咯噔”的异响,不时,还能听到司机换档时,齿轮碰撞时刺耳的声响,夏轩是学汽车制造专业的,他知道,这是齿轮没有啮合到位的声响。
司机把油门给得很大,面包发动机发着沉闷的吼声,跟疯狂老鼠一样沿着狭窄的柏油马路向前蹿,陆贝贝越发害怕了,她甚至怀疑司机是不是喝了酒,抬头去看时,那名年轻司机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里,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红红的烟头发着亮光,他吐出浓浓一团烟雾,烟吹到后面,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
夏轩并不怎么紧张,微胖的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和起伏,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