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已经有三门课不及格了,最后这门课的成绩实在是太关键了……”胡宛如停了停说,“不过,情况不会那么差,但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哪怕所有的努力都无用,我们也得试试。”胡宛如坚定地说。
“我们去了那里能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同学没考好就找老师求情。咱们先去看看,看了再说。”胡宛如说。
张琰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是算了……我是文学社的社长,许多人都认识我……”
“没人注意你,你的自尊心也不要太强,我知道你好面子,你说哪个人不好面子?你要知道,现在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的成绩,谁还会笑话你?大家都急着回家过年,谁还有时间笑话你?”胡宛如说,“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话:当一个人的实力不足以支撑起面子和尊严时,就应该向现实妥协。”
说完,胡宛如一把抓起张琰的手朝教学楼走去。迎着瑟瑟寒风,他们消失在蒙蒙夜色当中了。张琰感觉到,胡宛如的手是那么的冰凉,那么的亲切,她冰冷的纤纤指尖,触及着他已近绝望的神经。
从小到大,在学习上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重创的张琰,觉得自己像一只一脚踩空的绵羊,正坠向万丈冰雪的悬崖。无助、绝望、沮丧……眼看自己就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此刻,胡宛如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紧紧地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在冰雪悬崖里挣扎着。
张琰被感动了,眼睛热乎乎的。他冰冷的几乎都要凝固的血液迅速升温,一股股暖流在他的胸膛激荡着,猛烈地拍打着他的心壁,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一直拉着他穿越夜幕下的校园,走过花园,走过梧桐树,走过灯火阑珊,走过他们在一起的一幕幕回忆。
胡宛如没有说话,步履匆匆,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和担忧让张琰感动,也让他心疼。冷冷的夜里风冷冷地吹着,张琰突然停下脚步。在这个令他绝望的时刻,整个世界都要把他抛弃,只有宛如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情不自禁地想拥抱她,紧紧的热切地拥抱着她,今生今世都不要松开。
“你怎么了?”胡宛如问。
在斑驳的灯光下,她的双眸是那样的清澈纯净。
血液沸腾,血管贲张。张琰的心在胸膛猛烈地跳动着。“我……”
“没事。你不用多想,去了我帮你,赶紧走吧!”胡宛如赶紧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阅卷室就设在教学楼里。到了教学楼前他们的手松开了。就在进大门时张琰停下了脚步,他再一次上前去看张贴在门柱上的成绩单,生怕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两门课都是50多分,其中《夹具设计》59分。
“这老师也太狠了,就差一分也舍不得给你。”胡宛如把头凑过来,边看边说。
冷冷的白亮的灯光照射着他们,张琰凝视着成绩单,眼睛里泪花闪动。
胡宛如向四处看了看,突然“啦”一声,一把将门柱上的各班绩单给撕了,干净彻底。
“走,我们上楼!”胡宛如说。
张琰没有想到,胡宛如竟这样大胆和果断,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仿佛刚刚认识她。
阅卷室在教学楼五楼最西头,紧锁的双扇大铁门外,有很多来打听消息的学生,大都是学差生。张琰怕见到熟人,一上楼就躲在东头没有灯光的窗户前。
这个窗户他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二年级时他和胡宛如约会的地方,是他们约定小秘密的地方。那时,他还没有学习上的压力,满心欢喜,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启他的文学梦。
从乒乓球台前认识以后,他们相处的一幕幕情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想着想着,张琰就难受了起来,摸了支烟,点着。
“你还抽烟?小心被老师发现。”胡宛如侦察完情况走了过来。赶紧从他嘴里拿下烟,撂在地上,踩灭。
“张琰,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在这个窗户下面还有我用指甲刻下的痕迹……”胡宛如说。
张琰打着打火机弯腰去看,这里果然留着一道道划痕。
“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拒绝我,咱们说话时,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就背靠着窗户用指甲在墙上来回地划,回到教室才发现大拇指的指甲都磨平了,指甲缝里全是白色的墙灰。”胡宛如有些害羞地说,“所以,我坚信那里一定会留下痕迹。”
张琰哑口无言,感动从心底最深处翻腾着,似一股洪流,又像似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两行眼泪倏地流出下来。
胡宛如吸了一口气,先是仰面看天,然后,将目光移到他脸上问:“最后一门课是《公差》,对不对?”
张琰点点头。
“你说巧不巧?我刚见到我们班主任了,我问他改什么卷子?他说学校不允许各班改各班的卷子,他被安排改汽01班的《公差》卷子了。张琰,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所以,我们不到最后绝不能放弃。有些同学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大部分卷得等到明天中午才阅完公布成绩。”胡宛如说。
张琰静静地看着她,她坚定的目光里充满了鼓励,这让他或多或少感觉到心里有了几分踏实。在这个世界上,在自己最颓废最低迷的时候,只有胡宛如静静地陪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哪怕所有人都可能骗他,哪怕长江水会倒着流,但她绝对不会骗他,她对他的纯粹和真挚让他无法抗拒,这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