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张琰止住了眼泪,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拿出那条精致的翠绿色围巾和吊坠上的小物件。绿围巾上的平纹和蜂巢,那么精致玲珑地呈现在眼前,软绵绵质地软绵绵地触动着他的心。
哦!那个月亮皎洁的晚上……
张琰的眼泪“吧嗒”一下,掉落在精致绵软的围巾上,往事历历在目。强烈的负罪感折磨着他,胡宛如白莲绽放般的笑靥,一次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又看到了宛如嘴角浅浅的漩涡。
在空寂的寝室里他捶手顿足,张琰恨死了自己,恨死了那个黑的夹杂着臭味的录相厅,还有那一双双游荡着的yín_dàng贪婪的目光。
张琰抹了一把眼泪,仰面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把围巾揣在怀里大步朝外面走去。
阴沉灰蒙的天空还是那样的肮脏,尽管春天已经到来,但大地上仍是一片苍茫,乍暖还寒。
张琰走出男生公寓后,一直沿着学校的围墙外的“幸福路”走了很远很远,回忆挥之不去,几乎学校周围的每条路上,都留着他和胡宛如的足迹,留存着他们一段段美好的过往。这里的空气中,还隐隐回荡着他们畅谈理想的话语和一阵阵开心爽朗的笑声。
风吹到脸上已不再那么寒冷,张琰走了很远很远,最终,他来到野外一个土堆前。他掏出打火机,将那条精致的绿围巾点着,一团团燃烧起来的火焰,映红了他的脸,泪光在火焰里闪烁着。围巾和吊坠上的小物件一点点被化为灰烬,他的心也一点点被烧焦。
四处一片荒芜,阵风吹过,扬起一层尘土。张琰用这种方式告别着过去,他发誓要跟往事诀别,从此,他将再无相思之物。
胡宛如来到学校时,张琰已去吉州实习了。
每过几天,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来到汽01班教室门口,教室门上两张白纸封条交叉贴着,她对张琰所有的思念都被拒之门外。
春天到了,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胡宛如跟张思雨到校园里散步。草坪上刚刚露出的新芽儿,淡黄中带有那么点丝毫的绿色,远看有色近却无,草坪边蜿蜒的长廊两侧,汲取了一个冬天雪水和甘霖的枯藤上,叶芽圆鼓鼓的,沐浴春日的阳光后,饱胀的就要裂开了,迎面的春风里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她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办工厂门口,这是一个供机械专业的学生实习的地方,偶尔会有穿着灰不溜秋的工服的学生出出进进。胡宛如不由得停下脚步,注视着工厂的大门,她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张琰那里。
“宛如,你是不是想他了?”张思雨开门见山地问。
胡宛如将目光收了回来注视着她,然后说:“思雨,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提前来学校,按照学校的安排,我们能源化工专业的实习,在期中考试完的第二天就开始,而汽车制造专业的学生期中考试一周后才返校,这样的话,我们这学期几乎都时间见面了。”
张思雨说:“你真的喜欢张琰?”
胡宛如不由自主地看看周围,然后冲着她点了点头。
“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上学期寒假前,我们在冷冷飕飕的风里等他,他都不下来,这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张思雨说,“以前我并不反对你们好,甚至还从侧面支持你,可是,我没想到,他对你明明做得不好,你居然还对他这么上心。”
“思雨,我也不知道……”胡宛如的脸上泛起了一团红晕。
“什么?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快毕业快工作了,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张思雨有点着急,她一把抓住胡宛如的胳膊问。
“思雨,感情这东西很奇妙,我真地说不清,我只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很踏实,我们好像似曾相识……”胡宛如说。
“别!别!别!什么似曾相识?你认识谁,我还不知道?你可别把你陷进去了,中专生谈恋爱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浪费青春,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把小说看多了?”张思雨说,“你不会是因为他写了几篇文章,你就崇拜他吧?文章是什么?都是骗女孩的道具……”
“思雨!”胡宛如制止她不再说下去。
“张琰跟别的男生不一样,虽然,他的学习不怎么好,可是,他很善良也很真诚,他身上还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才气。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但我觉得他很像一个人……”胡宛如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停,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幸福荡漾在美丽的酒窝里。
“像谁?”张思雨睁大眼睛问。
“你没发现他有点像我爸爸吗?”胡宛如不好意思地说。
张思雨赶紧眨巴眨巴着眼睛,惊讶地问:“啥?像……像胡叔叔?”
胡宛如笑而不答,脸上已是一片绯红,像天边燃烧着的晚霞。
“我的天呐!就他那样,又瘦又单薄,哪里像胡叔叔高大魁梧?胡叔叔是咱们厂里的美男子,可他呢?扔到垃圾堆里也没人要。”张思雨口无遮拦地说。
这时,胡宛如的表情变的尴尬,甚至有些沮丧。
张思雨意识到自己犯了“言重”的错误,赶紧改口说,“宛如,别生气!我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是夸张!”
“思雨,你跟他交往次数少,你没见过他做事有多么认真多么执着。他为了写黄蓉扑火的稿子,不知道修改了多少遍,誊抄了多少遍,手指都快磨出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