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陆贝贝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毛示意他,催促他,也鼓励他。
她的这个眼神他再也熟悉不过。在四年的校园生活中,她的这种真诚而鼓励的眼神他见过很多次,每当他忧郁或者失落的时候,她的这种眼神立刻就会带给他力量,给予他信心。
夏轩报完菜又回到座位,这时,陆贝贝已经从别人的桌子上提来公用的小铝茶壶,取出两个塑料杯子倒上茶水,茶叶显然已经被反复泡过多次,茶水的颜色近似于白开水。
“吉塬省和清溪省相邻,我们离得不算太远。”陆贝贝一眼就能看穿夏轩的心事,她说,“等我们都安顿下来了,我欢迎你到我们清溪来,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小馆子。”
“贝贝,你还要什么菜?我们再加两个吧。”夏轩说。
“不要了,我早饭吃得晚,这会不饿。夏轩,你还记得不,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抢得就是别人的这两道菜……”陆贝贝并没有忘记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抢菜时的窘相。她的嘴角刚刚浮上的一丝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这样的沉默几乎从未有过。
“你喝酒吗?”夏轩又问。
“什么?”陆贝贝先是有点惊讶,但很快表情就恢复了平静。
“你想喝?”她问。
夏轩看了看她,点点头。
“听说咱班好几个男生都喝醉了,明天就要离校了,你别喝了吧。喝点水算了。”陆贝贝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夏轩又一次沉默了。
餐馆里一片喧嚣,跑堂还跟往常一样端着菜扯着嗓子问这是谁的菜?附近桌子旁边男男女女好几个同学正在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
一道鱼香肉丝上桌了,又一道酸辣土豆丝也上了桌。陆贝贝把一双筷子递给夏轩,把另一双搁在自己的碟子上,他们都没有动筷子。
“要不,你少喝点啤酒?”陆贝贝试探地问夏轩,然后,没等他回答就冲着跑堂说,“老板,要一瓶啤酒。”
啤酒上桌了。她给他倒了一杯,自己桌上依旧是那杯颜色近似于白开水的茶水。
半天没有怎么说话的夏轩突然抬起头对陆贝贝说:“以前咱们学校有个文艺部的部长,也是我们校乐队的,他叫芮浩浩,他也常去‘草坪乐队’,你应该知道的。他毕业前说过一句话:如果喜欢谁,你就得说出来,越早说出来越好。喜欢一个女生就得大胆地追求……”
陆贝贝的脸立刻红了。她低下头用手指拈着搁在碟子上的筷子,一只筷子在轻轻地转动着。
“贝贝,其实我压根就不想上什么工科学校,但我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我没想到在这里认识了你……”夏轩说。
陆贝贝手里的筷子依旧轻轻地转动着,她没有抬头。
“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你知道吗?每次当我心里烦闷的时候,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只要跟你聊聊天,只要看到你鼓励我的眼神,我马上就会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会满血复活。你要不是女孩的话肯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们可以一起去外边闯荡属于我们的世界。”夏轩有点激动地说。
他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她,她俨然出落成了大姑娘,以前干练的齐耳学生发型,这时已变成了飘飘长发,她坐在他的面前,是那样的妩媚恬静。
夏轩说:“以前我们成天在一起,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和习惯,可越是临近毕业我心里就越难受,就越不想离开你,在这所学校,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明白我的心思,贝贝,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舍,有多么喜欢你吗?”
“夏轩!”突然,陆贝贝扬起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夏轩心头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鱼香肉丝和酸辣土豆丝冒着淡淡的热气也散发着阵阵香气。两双筷子依旧规规矩矩地摆放在他们面前。
“你不要再说了。”陆贝贝说。
夏轩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他看了看杯子里的啤酒,但没有把它端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有个音乐梦想,可是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无论将来我在哪里,我都会期待你能写出好听的音乐,像老狼、高晓松那样勇敢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陆贝贝说,“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之路是什么,我不像你会对音乐那么地痴迷,我跟你不一样,我的事情都是爸爸替我安排的,我喜欢音乐但跟你喜欢音乐不一样,我是为了消遣而你想把它当事业。既然,你很多次都给我说过你的这个打算,那么,我希望你能坚持你的梦想。”
夏轩深情地看着陆贝贝,只要每每从她口里一说到音乐,他觉得音乐就变得高雅,而不像特阳机械厂那些工人会把音乐和“不务正业”和“二流子”等同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桌上的菜已经不再冒热气,他们的筷子依然老老实实地搁在碗上。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参加草坪音乐会,一起滑旱冰,一起去看日落时的事情吗?想想,四年时间过得真快,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刚入校那年,那节晚自己课上,你戴着耳机陶醉在音乐里,边听边唱还手舞足蹈,王老师在你身后站了半天你都没有察觉。当时你的那个窘样一看都好笑。”陆贝贝极力地回避着离愁别绪和伤感,努力地把话题引向那些让人快乐的回忆。
夏轩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他勉强地笑了笑说,“那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