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宛如的督促下食堂的油烟机终于修好了,被春雷暴雨折断的树枝也已经处理完毕。自从那天妈妈探问过她的心事后,她便陷入了纠结和彷徨当中。
这天下班后胡宛如没有回家,她跟张思雨一起在外面的小餐馆吃了晚饭,然后沿着大街散步。
春风抚面,胡宛如心头春草微伏。
“思雨,你帮我分析一下,我妈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和张琰的秘密?”胡宛如问。
张思雨像被电击一样,猛地转过身来说:“我可没说,我啥也没说!我发誓……”
“看把你给紧张的。我又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我妈好像知道了什么,她都给我提起婚事、出嫁这些词了,她还说,我喜欢一个男孩她不反对,但咱们是轻露人,我想谈恋爱的话就在咱们本地谈一个,她还说……唉!我妈妈肯定是知道什么秘密。”
“阿姨还说什么呢?”张思雨问。
“我妈还说我跟洛明工业学校的同学在一起相处了四年,产生一些感情也很正常,但那时我们都很小,才是十几岁的孩子,也只是同学之间的感情,这跟谈婚论嫁的事八杆子都打不着……思雨,你说我妈要是不知道我跟张琰之间的关系,她怎么会这样说呢?而且,她还一个劲地问我谁在棉纺织厂?问我怎么会认识外班的男生……思雨,我心里真是烦透了。”胡宛如说。
“你确定没有跟你妈妈说过?”张思雨问。
“没有。”
“给你哥哥也没说过?”
“没有。”
“那就奇怪了,阿姨怎么能知道?从阿姨的口气里能听出来,她显然是她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会是谁告诉她的呢?”张思雨寻思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是你哪次说漏了嘴?”
“我怎么会给家里人说这事?上学时这肯定是天大的秘密,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这事肯定也不能告诉家里人,毕业后,我也不知道我跟张琰将来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我也一直在等他的信。如果说我说漏了什么,那就是我问过他们好几次有没有收到过信,就算我问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是在牵挂谁呀?也不知道我和张琰就是恋人啊。”胡宛如说。
“那就怪了。”张思雨想了一会又问,“三年级寒假那年,你想提前一个星期到学校送张琰去吉州实习那次,你不是被你妈妈拦在家里,不是跟你妈妈闹翻了吗?那时,你是不是一激动就把这事给说出来了?”
“没有。当时我心里非常难过,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始终没有给妈妈说起关于张琰的半个字。”胡宛如说。
“那还真奇怪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了。”张思雨说,“宛如,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是……”
“是什么?”
“你别急啊……看把你给激动的。”张思雨思忖着说,“可能是你太敏感了,阿姨可能也就是推测了一下,她又不知道有张琰这个人,反而是你心虚,是你对号入座了。”
黄昏,西天的太阳就要回家了,天边变成一片金色。
浩浩荡荡的自行大军已经从街道上消失了,距离轻露主城区还有些距离的“炸药城”这时渐渐安静了下来。和主城区不同的是,这里是国家的一个重工业基地,024厂、光学仪器厂、轴承制造厂和制造雷达设备的工厂都座落在这里,这些厂子有的对外悬挂着厂名,而有些还是兵工保密单位,叫的只是编号。
住在“炸药城”的大都是企业的干部职工和家属,他们的生活非常规律,当繁华喧闹的轻露主城区灯绿酒绿、歌舞升平时,这里已是万人空巷,万家灯火了。
阵阵晚风拂面,令人浑身舒畅。胡宛如淡淡的忧丝被淡淡地吹散在淡淡的夜色里。这会,她脑子里变得轻松起来也清朗起来。空气里飘浮着薄薄的夜色,朦朦胧胧,似轻烟轻笼。
她们沿着战备路向前走着,感觉着暮色里的春天。
“宛如,你真心喜欢张琰?”张思雨问。
“思雨,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自从我和张琰交往起,这样的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一百遍。”胡宛如说。
“宛如,其实我的这个问题也是多余的,我知道你喜欢张琰,张琰也喜欢你。在学校的几年里,我亲眼看着你们哭哭笑笑,一波三折,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有时,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不懂你们到底想怎样?究竟是在一起玩玩还是想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我对他的态度也因你的悲喜变化着,最初告诉你身世的人是我,那时,我见你对他那么有好感,那么喜欢他,我就非常想支持你们交往,后来,反对你劝你跟他诀别的人也是我……”张思雨说。
胡宛如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眸子明亮如月。
“可是到了毕业离校的那一刻,当他从女生公寓外的树下追上来的时候,当他要再送你最后一次的时候,真的,宛如,那一刻我很感动,一个旁观者的感动……”张思雨说,“你想想,在咱们学校谈恋爱的学生多了,可是,最后能坚持到毕业的有几个?他们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劳燕纷飞……可你俩不一样,自从他受处分后你们一直都在冷战,见了面都会远远地躲开,这种冷战对一对恋人而言是多么的残酷!可是,直到毕业离校那一刻,我在火车上看到了他恋恋不舍地送你上火车后紧握着你的手跟着火车一起奔跑时的情形,当我我听到了他对你的海誓山盟,当他揪下领口的那颗纽扣时,我真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