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正坐在炮弹炉旁边的木桌前收拾着那件精致的小毛衣。一见胡宛如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她被吓了一跳。
“谁?”她大声问。
胡宛如赶紧用手把一头的散发朝后梳理了一下,露出苍白惊恐的脸。
“宛如?你是宛如?你怎么啦?咋变成这样了?”徐姨赶紧放下手里的小毛衣朝她走来。
“徐姨……”胡宛如一头扑进她怀里,徐姨能感到她的身子在颤抖。
“宛如,别怕……慢慢说,慢慢说……”徐姨轻轻地拍了拍胡宛如颤抖的肩头,然后扶她在凳子上坐下。
“徐姨,我遇到坏人了……呜呜……”胡宛如哇地哭了起来。
门房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徐姨拎起桌子上的热水瓶在自己的茶缸里倒了些水递给胡宛如。
胡宛如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后,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姨。
“流氓!都他妈的是流氓!”徐姨听完胡宛如的讲述,怒不可遏。
胡宛如看着身材高大的徐姨仿佛有了依靠,在陌生的紫华,徐姨的愤怒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宛如,你不知道,咱们厂这一带是紫华最乱的地方,前几年,那些流氓在这里祸害人家闺女的事经常发生,就连本地人一到晚上也很少出去……这两个流氓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在厂门口跟前耍流氓……一到晚上,这条街道上那些酒鬼、色鬼、魔鬼就全出来了,都他们是些混混!”
“徐姨,我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乱。”胡宛如说。
“咱们这里离火车站近,全国的车站码头向来就很乱。前几年,咱们这里还被抓住过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名叫灰灰,被警察抓住后竟给越狱了,就藏在咱们厂子跟前的一个村里,后来,被警察和武警给抓住枪毙了。”徐姨说。
一听这话,胡宛如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宛如你别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治安已经比原来好多了。”徐姨问,“你的钱和身份证都被抢了,这可怎么办?要不这样吧,你今晚就跟我走,住我家里。”
“这……”胡宛如犹豫了起来。
“没事,就住我家里,跟我女儿一起住,你俩刚好还能做个伴儿。”徐姨倒很爽快。
刚才惊险的一幕,还在胡宛如脑海里顽固地残留着……
徐姨看了看表说:“不过,这会还不到11点,我这个班得等到12点才能交班。”
接连的遭遇让胡宛如突然对陌生人警惕了起来,一听要去别人家里,她越发的害怕,脸色也越发苍白。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家里留宿过,她突然怀疑起徐姨,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家里有什么人,甚至,她会不会把她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徐……徐姨,我,我不想去你家,我,我就待在这里吧,待到天亮……”胡宛如说。
“什么?待在这里?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徐姨惊讶地问。
胡宛如点点头。
徐姨看出了胡宛如的顾虑和担忧,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的担心没错,女孩子家就是要警惕,对任何陌生人都要警惕,常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社会大了也一样,什么人都有……”徐姨说,“出门在外啥都没有安全重要,这样吧,今晚你住咱厂招待所……”
“谢谢徐姨。可是,徐姨,我身上的钱……”胡宛如说。
徐姨摆摆手说:“这个你甭管,厂里职工住招待所能打折,不贵,不贵。”
一阵暖流涌上胡宛如的心头,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别哭,别哭,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多么可怜的孩子,要是你妈妈知道你在外面遭这么大的罪,还不伤心死?”徐姨说,“我这会还给人家值班,走不开。这样吧,我叫我女儿来,让她把你带到招待所。”
“谢谢,谢谢徐姨……”胡宛如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赶紧从凳子上起来,给徐姨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徐姨……呜呜……”
徐姨伸出那双在女人中明显偏大的手,扶着她的胳膊说:“看把姑娘伤心的,让我都难过了……”
徐姨的眼睛也湿润了,“姑娘,要是我还能见到张琰,我一定把这事告诉他,让他知道他有多么好的一个女朋友。”
胡宛如越发伤心了,泪水簌簌地落。
“这小子,他这辈子要是不对你好,老天爷都不会原谅他!”徐姨说着又替胡宛如抹去眼角的泪水,“宛如,好事多磨,徐姨我相信你们将来一定能结婚,一定会恩爱。我想,老天爷也会被你给感动……”
徐姨对胡宛如一阵劝说之后又叫她喝些水。
“宛如,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徐姨问。
胡宛如摇摇头低声说:“没有,我只是早上上火车前吃过,下了火车一着急,就直接来这里了……”
“啊!你一天都没吃饭?这害人的‘飞车党’,自己有脚有手不靠劳动挣钱,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将来都不得好死!”徐姨气愤地说,“等会先我让萱萱带你吃点饭,然后再去招待所……”
“萱萱?”胡宛如嘀咕道。
“噢,她是我女儿。”徐姨说完就来到电话机跟前,拿起话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个个子跟徐姨一样高大健壮,跟她一样凸着颧骨的女孩来到门房,她就是萱萱。
“萱萱,这个姑娘是张琰的女朋友,她叫胡宛如,今晚她就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