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图和张爷离开之后,张姐叹了口气,对还在慢吞吞的吃着面条的邵宜施问道:“你这师侄也不能帮我吗?”
&能,”邵宜施正色的说道,“他倒是想帮你,我不让!”
&什么!”
&师兄就这一根独苗,我不能让我们玄真派断了道统!”邵宜施严厉的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不听,现在怎么样?你要是再不听的话,我可真就不客气了,这是终南山,隐修的高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人家那张爷好声好气的过来是为了你一碗面条?人家是在劝你出去,没听他说吗,你这不是修行,是在修魔!”
在拜斗峰的路上,沈图看着张爷,次想出口询问,又硬生生的憋住了。
最后张爷看不过去了,笑道:“你这小道士,有啥话就说,咱们都是同门,没啥不好说的。”
&为什么要劝张姐?”
&出来了?”张爷停下脚步,依着山间的一块石头上,笑道,“你倒也不傻。”
&沈图愣了一下,他对于修行是很在行,可是对于这人情世故,很多时候就不是这么在行了,跟张爷出来,这还是他师叔邵宜施点给他的。
张爷摇了摇头,“我是个要饭长大的娃,看不得人受苦,看到人受苦,我这心啊就跟自己生受的一样疼。”
&是张姐不苦啊……”沈图有些搞不清楚了,说道。
张爷笑了,指着沈图,“你只看到了表面,她苦的地方不是在别的,而是她的心苦,你没用心看她,这人啊,生活苦的话挺一挺就过来了,这心苦才是真苦,越挺着就越苦。不苦的人谁来终南山啊,在外面花花世界过日子不好?”
&不是说要在这里赚钱的吗?”沈图有些疑惑。
&南山有啥钱可赚?”张爷摇了摇头,“这山上住的人哪一个又是有钱的?都是穷光蛋,也都是用不着钱的,你看我,吃的住的都是自己弄的,穿的衣服是别人不要的,哪用钱?”
张爷看沈图还在想,便说道:“你没注意这张姐的心思,还是人小,经的事情少,等什么时候你懂了,你就知道这里面的苦了。”
&她出去她就不苦了?”
&苦,可是比现在好,这终南山啊,就是个大酒窖,苦的人进来会越来越苦,最后把自己苦死,乐的人进来却会越来越快乐,最后把自己醉死!”
沈图愣了一下,问了一个很是失礼的问题,“张爷,您今年高寿?”
张爷摆了摆手,“记不得了,人老了,过一天是一天,记着岁数干嘛?”
说完这话,张爷站起身子,随手捡了个枯枝,拿在手里做个拐杖,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给沈图继续说道:“我也是活够了,看的够了,要不然也不会躲这里面来。”
&不是在这里修行的吗?”沈图问道,“这里空气好,修行起来……”
&行是啥?”张爷问道。
沈图猛地想起自己也给自己的那个徒弟问过这个问题,忙把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张爷笑了笑,一边走,一边给沈图掰扯起手指头,“修行其实就是五个字,吃喝拉撒睡!你做好了这五个字,在哪里都是修行,做不好,就是把你丢到元始天尊的玉京山上,你也是个**凡胎!”
沈图品了品,将这话记在心里,继续跟着张老继续向终南山深处走去,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才见到了一处小山峰,沈图凭借元神看去,只见这山峰半山坪上有间小,很是简陋,就是石头垒了四面墙,加了顶和门板。
到了之后,张老笑呵呵跺了跺脚,在身上拍了拍,喊道:“丫头,来客人了,烧水!”
&师傅!”一个水灵灵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接着走出来一个十**岁的坤道,长着一张圆脸,小眼睛,咧着嘴笑着。
沈图注意到她的手上都是泥土,便道:“不忙了,一会我自己烧就行。”
坤道笑道:“这什么成,你可是客人,咱们这拜斗峰上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了,咱不能失了礼数!”
&是同道,说什么礼数,不用这么见外。”沈图还要拦着。
张爷道:“你让她多活动吧,一个女娃子这事还不是应该?”
沈图回头一看,张爷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外面多套了一个外套,手里端着一个茶缸子,坐在一块木墩子上,笑呵呵说道,“这女娃子勤快点才好,来来来,咱爷俩说会子话,你这小道士修为不错啊,比我见过的其他人都强,也是从小修行的?”
沈图呵呵一笑,没有细说。
张爷也是知道规矩,也没有接下来往下问,“在这里住段时间吧,修修心。”
&沈图应了下来,他知道这也算是自己的缘。
两人就这么聊着,也不问什么姓名,更不提什么传承,只是相互聊着自己修行中遇到的那些事情,大多都是张爷说,沈图听,偶尔沈图会说一句评论,或是说一下看法,很少提及自己的修行路途的见闻。
即便如此,张爷也不多问,还是在说他的故事,从怎么入道,讲到了十年****,最后讲到怎么万念俱灰隐遁终南山,说的很是平淡,但是其中的故事却一点都不平淡。
沈图渐渐的将自己带入了进去,想着自己如果遇到了那种情景应该如何应对,想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能用的不过是这一身道术,除了这个之外,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心性,也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问题,没有用修行人的眼光去看。
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