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剑断了去路,老三仅一个照面,就已然明白出剑之人的身份,同为写意剑系,能够有此等雄浑深厚的内力,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人。
最显眼的还是眼前这柄飞剑,于夜色之中只能看到细丝般剑刃,要不是明确感觉到了杀伐剑意,她几乎没办法发现。
称作断水的剑榜第七名剑,出自萧家剑庄,而从萧家剑庄出世之后,就一直属于那个江湖上几乎被称作老神仙的王阁。
墨池与唐明礼的合作,不就是王阁从中牵线?
而今一出手就将身份显露出来,毫不顾忌,是抱了必然能将墨池一网打尽的信心?
老三此刻心头突然有些恐慌,墨池遭遇了一次两百年来最大的劫难,在最鼎盛的时候被整个江湖联手针对,以至于三十几人的组织最终只存活下来五六人。
原本在剑榜之上占据五席,连剑榜第四的玉海棠都能刺杀成功,又会真正惧怕何人?哪怕是那个时候的姚三铭,墨池仍有一战之力。
然而面对整个江湖时,终究不是面对一个或者几个高手,几年的追杀之后,死了二十余弟兄,连原来的老一都被杀死,几近覆灭的墨池不得已彻底隐出江湖,这才保住了最后的根基。
这些年原本的老二担当起了老一的重担,暗中默默发展墨池力量,但如今算上老十,墨池又有了九人,剑榜上的名剑还有三把,而墨池近些年越发团结,就算是王阁也明显表现出过忌惮。
可此时王阁肆无忌惮,并且还想方设法的暴露自己的身份,王阁是谁?布局如诸葛的人物,如何能让老三不心中慌乱?
她只在心中囫囵思索了一番,便打定主意今日墨池只能折损她一人,就算是拼死,也要让其余弟兄,不要来此涉险。
老三挥剑将飞剑击退,眼见那号称开山断石如切朽木,挥剑断水如薅新笋的利剑朝黑暗一处飞去,老三娥眉倒竖,大喝道:“王阁,老匹夫,今日决意折你臂膀!”
夜色中有大笑声传来,豪放不羁道:“老夫岂是玉海棠之流?世人只知我王阁捭阖之术天下无敌,却以为我剑术修为只是浪得虚名,老夫成名一剑春水东流,尔等只懂杀人的货色岂能明晓?”
老三刻意用内力将声音传出两里开外,只要老一听到,自然明白此处有陷阱,就不会带着墨池众人前来,但老三没想到王阁居然毫不在意,更是不明白王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阁,你要想清楚,就算你是剑榜前十的高手,以后也会被墨池不眠不休的追杀,墨池就算在剑术上赢不了你,在杀人技上,只怕你远远不如。”
王阁嗤笑一声:“杀人技?今晚之后哪里还会有墨池,刚刚老夫看着那小儿离开没有阻拦,就等他回去报信,好让其余人来这里救你,以老夫对墨池的了解,就算你大喊此处有诈,他们也会一个个往坑里跳,有些人啊,把愚蠢当做情义,可笑至极也。”
老三面色一白,王阁所说她最清楚,当初墨池死伤殆尽不就是因为一个搭一个送死!老一知道她被困于此,即便再耗上墨池十年根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老三心如死灰,只想在老一赶来之前与王阁拼死一战,一旦知晓她死在此处,老一定然会果断退走。
一念及此,老三几乎一瞬间燃起了凶狠战意,手上长剑几乎快要迸出光芒,只见她脚下猛然一跺,一改被老一诟病了十几年之久的写意剑轻佻剑气,转而激发出视死如归的决意一剑。
此剑绝城,剑榜十七。
“饥兔撼虎,蚍蜉撼树,不堪一击!”
夜色中王阁发丝乱舞,从第三层挑檐之上一步跃下,那柄薄如蝉翼的断水剑在他手上亮如赤铁,映得整片天空殷红如血。
“老夫一剑送春水,看你能踏过几重浪!”
老三只感觉身前忽然有柔和细风拂来,随后便似一脚踏进了泥潭之中无法抽身,紧接着便如刚从寒冬解冻的湖水,裹挟着无数寒冰尖刺猛然冲来。
老三心中一惊,绝城剑上颤鸣不止,去势不减,竟是一瞬间切入王阁的剑意之中,绝城剑便在此时弯折了一个弧度,剑刃挂上了一层淡淡水幕。
“仅此而已!”
老三眼神冷冽,剑尖向上猛地一挑,将剑气的第一层大浪劈开,速度不减反增,直朝王阁刺去。
就在老三越过第一重浪后,整个院子之中犹如一江之水从天而落,巨大的浪潮将院中所有草木尽数压弯,空气中竟有呼呼的风声响起。
老三压力陡增,此时她才真正明白就算同登剑榜,可剑榜第十七与剑榜第七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些,更明白不论她如何用尽全力,都不可能是王阁的对手。
而此刻,老三已经进入剑气第二层大浪,宛如寒潮袭至,天河将倾。
……
“老一,快啊,晚了老三就要被欺负了。”
老十身后跟着七人,同样身穿灰袍着墨的服饰,几人速度极快,朝洪州城知州府而去。
远远看见知州府光芒冲天,更有可怕剑气一道一道冲天而起,让老十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老一面色阴冷,脚下几乎离地而起,半盏茶功夫之后,墨池众人已经到了知州府外,看着知州府几丈高的院墙,老一略过其余人,手中十二齿哗啦出鞘,阴寒的气息一瞬间透射而出,而后眨眼之间便已经掠至高墙之上。
院中的王阁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道:“来了。”
老三已经冲入剑气第三股大浪,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