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恺平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在大多数事情上还是比较会看徐恺东的眼色的。
对于邵华的秘密他也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想要窥探,但最后还是在徐恺东警告的眼神中圆润的滚回了徐恺东的卧室。
邵华坐在主卧阳台小桌旁的椅子上,徐恺东则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邵华给徐恺东开了瓶啤酒,示意他先喝一听,声音里徐恺东无法理解的沉重“最后一听的时间,你若还是坚持想听,就不要后悔。”
徐恺东干脆利落的喝光了啤酒,把罐子摆在桌子上“说。”
邵华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也拿了听啤酒喝了一口。
“要从哪里说起呢?”
邵华叹了口气,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遥远的星空,仿佛透过那片深沉的星空再次看到了混着尘土和鲜血的往事。
“从最初的一切。”徐恺东替邵华做了决定。
邵华又笑了一下,然后瞥了眼徐恺东,眼波流转,似嗔似怨“你到真是贪心。”
“我能有今天,要从我八岁那年说起。”
徐恺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只不过想知道邵华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邵华的时间线怎么一下子倒回十六年前?
邵华轻轻的拍了拍徐恺东的腿,平淡的说到“这个故事很长,你要有点耐心。”
“众所周知,合盛设备真正发展壮大也不过十四年的时间。而我父亲之所以创办合盛设备,也是因为他之前工作的企业转型时裁员所导致。”
“我八岁之前,母亲在一家贸易公司做财务,父亲在一家知名的设备企业做技术人员。八岁那年,父亲所工作的设备企业因为一批出口设备存在严重的技术瑕疵被对方退单。几个亿的项目就这么打了水漂,这家企业一下子元气大伤。”
“银行催债,供货商催款。在巨大的债务压力之下,企业不得不大规模裁员节省开支,而我父亲就是被裁掉的其中之一。”
“家里最能挣钱的人突然没办法拿钱回家了,一家三口只能靠我母亲的工资过活,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
“听我母亲说,有一天我去学校时,班主任让每个同学交二百块钱午餐费。我回家向我父亲讨要,但在那时恰逢我奶奶重病住院,付完了奶奶的医药费之后还没到母亲发工资的时间,我家竟然连二百块都拿不出来!”
徐恺东心中一紧,顿时隐隐作痛。
他从不知道,合盛设备的少东家竟然还有如此艰难的童年。
“后来我们家掏空了家底,还是没能挽救我奶奶的生命。在奶奶去世的那一刻,我父亲就发誓,他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为了以后生病时能看得起病,为了让我同学们有的东西我都有。”
“我父亲在之前企业也算是技术骨干,那时智能设备也只是个概念刚刚兴起。他和一同被企业裁员的几个叔叔阿姨一起,卖了房子自己注册了一家设备公司,没日没夜的钻研技术研发智能设备,这就是合盛设备的由来。”
“为了能让他们的技术一直走在行业的最前沿,父亲和叔叔阿姨们花高价从国外请来了国际著名的设备企业技术总监给他们讲课并参与研发。”
“做技术的都是疯子,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没钱了就让我母亲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申请贷款,甚至他们还去借过高利贷。”
“第一批能量产的设备终于在他们几人没日没夜的工作之中产生,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的第一笔订单来自于一家服装加工厂,一下子定了他们全年能量产设备的极限。”
“但成功的路并没有这么好走,就在他们这批设备交付使用的第二年,经济危险席卷了全球。国内经济由繁荣转入了萧条,这家服装厂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所以合盛设备第一批设备款并没有按时交付。”
“对于这家服装厂来说,拖欠巨额的设备款或许能让他们顺利的度过此次危机,保住上千名员工的饭碗,保住上千个家庭的生计。”
“但对于合盛设备来说,没有这笔救命的款项,面临的就是银行贷款逾期,高利贷追债,工人在拖欠三个月工资后堵着研发中心和公司管理层办公室的门要债。”
“高利贷和工人们甚至追到了我们家,也跟到了我上学的学校。”
“尽管父亲和叔叔阿姨们一再保证他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上这笔钱,也会补上拖欠的工资,但在合盛停产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们的话。高利贷也就罢了,那些在合盛工作的工人们他们耗不起这个时间,他们也有家庭,他们也等着工资买米下锅。”
“有一次我父亲去接我放学被高利贷和工人们堵在学校门口推搡争执时,我害怕的颤抖着身子紧紧的拽着他衣角的那副场面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他和合盛的结局如何,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路让这一切的危险离我远远的。”
邵华喝了一大口啤酒,转头看着徐恺东“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参过军吗?甚至为此还用顾局试探过我。”
徐恺东长了张嘴,刚想解释,就被邵华把话堵在了喉咙里。
“就是在我父亲被堵在学校门口的那个学年一结束,我父亲就托关系给我找了个学校。那一年我十二岁,而那个学校就是国立军事指挥学院少年部。”
“国立军事指挥学院少年部?”徐恺东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