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犹风去匆匆,八月如蒸夏更浓。
卜玉镜坐在廊下躺在摇椅上纳凉,穿堂风阵阵袭来,依旧是燥热不堪。
那日三人酒楼一别,想来似乎还是昨日之事,这座宅子,处处还余留着笛风的残影淡迹。
“看来,我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啊!”院子里洒落着卜玉镜无力的叹息,仿佛让那庭院的花也蒙上了阴影丧失了生机。
那日分别,谢朝槿回了都城,而笛风便不知所踪,卜玉镜回来后望着这空空的庭院,呆坐了许久。
果然,无论多少次,她依然讨厌离别,即使那人与自己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怎么,你才发现吗?”门外传来朱二奇的声音。
卜玉镜抬着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来人,懒懒道“怎么?掌柜又让你来看我是不是跑路了?”
自从参加了那场鸿门宴,笛风走了之后,卜玉镜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毫无精神,连要去茶楼占卜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在她准备在家躺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朱二奇破门而入,看到如死尸般的卜玉镜,深深地松了口气,从那以后,朱二奇便时不时地趁着上街购置茶叶的时候来窜门。
朱二奇走了过来,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兀自端了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了一杯放回原处。
“也不要将掌柜说得这般无情,掌柜也惦念着你呢。”
“哼,是吗?掌柜的难道不是惦念着银子吗?还有,那杯茶是我的。”卜玉镜眯着眼,用扇子挡着耀眼的光线。
朱二奇蹲下身,仰头看着天上的似火骄阳,随即坐在地上,用衣襟扇着风,漫不经心地道“是啊,现在天气本就热,去茶楼的人也少了,再加上你偶尔才去茶楼占卜,客人就更少了。”
“掌柜的银子挣得少了,你日子也不如之前好过吧,掌柜是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更不好过的日子从前也过来了,现在的日子反而算是好日子了,你看我这样是当得了说客的人吗?”
曾经的苦日子过多了,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他倒是十分知足了,至少与母亲两人,不用挨饿受冻。
“倒也是,况且就算掌柜亲自来也无用,我已经有些厌倦了卜命理占天机了,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也够我一段时间生活无忧了。”
占卜以来,她积攒的钱财,以及笛风和那位出手阔绰的男子给的金子,就已经够她这样平凡的生活好几年了。
什么知命数,什么测天机,知道又能如何?只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朱二奇看着失去了生机的卜玉镜,淡淡问道“是那位叫笛风的男人让你挂碍了吗?”
自卜玉镜占卜以来,他对她由一开始的同病相怜渐转为情愫暗动,如今却化为了一抹清晰的自卑自怜。
他看着她从泛泛无名的弱女子逐渐成长为风姿过人的占卜神人,而自己却始终停留在原地,离她越来越遥远。
遥远地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如同这天上的日光般令人无法靠近。
自从他发现了那个叫笛风的男子与她同行,两人谈笑甚欢,最初他有些愤怒,有些嫉妒,而后转为不甘还有懊恼。
从那以后他便知,他与她之间隔着那条鸿沟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深。
卜玉镜忽然像是回了魂般,惊坐而起睁眼质问道“在你看来,是这样的吗?”
朱二奇一时有些惊诧,随后又点点头,“嗯?嗯,是的。”
“啊,是这样啊。”卜玉镜长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在旁人看来,的确像是失恋了般,无精打采。
说到底,虽然她对笛风有好感,但那完全是他拥有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孔,而不是所谓的情愫,这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在你们看来,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我才变得这副样子吗?”
“难道不是吗?自从那个男子消失后,你便不怎么来茶楼,每次见你也是怏怏的,没有半点精神,那个男人就那么值得你倾心吗?”朱二奇此时语气中带了怨怼,还有几分不甘。
卜玉镜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顿觉天阔云舒。
“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你,也笑我自己,我想我只是因为天热夏乏不想出门懒得动而已。”朱二奇的一番话,令卜玉镜瞬间舒缓了胸中的情绪。
当初笛风走之后的几天,她确实有些不习惯,便宅在家中不出门。
只是,日复一日的,天气热了起来,过了几天不用记挂占卜的日子,渐渐的,便更不想出门了。
当她尝试着踏进烈日下,身体的本能便告诉她,还是该在家里呆着。
“啊?是这样吗?玉镜,你不必强颜欢笑,我懂你的心情。”朱二奇见卜玉镜反应如此反常,更为担心,甚至开始安慰她。
看到一脸沉重的朱二奇,卜玉镜用扇柄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你懂个锤子!什么你又懂了,你不懂。”
她知道朱二奇误解了她的意思,但凭她一面之词的解释,朱二奇好像也并不信。
“玉镜,你真的没事吗?”朱二奇站起身来关切地问。
“哎呀,你就好好的去买你的茶叶吧,不用担心我,对了,我得去看看我早上熬得鸡汤了。”说罢,卜玉镜连忙奔向厨房,想到她早晨炖的鸡汤还在熬着呢。
朱二奇讪讪地跟着后面,看到卜玉镜眉飞色舞地品尝着鸡汤,在旁边咕哝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