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慌里慌张的跑出轻叶林,心想:卫惜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其实不管卫惜再怎么男孩子气,但骨子里毕竟也还是姑娘,对洛蘅动心也并非多惊奇的事——只是洛蘅实在想象不出自己和她凑一对的情景罢了。
况且洛蘅这颗心里还挂着个郡主,即使现在他和郡主殿下天差地别……心里也还挂着。
突然间,洛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空了一般,不由得也收慢了步速,怅然着,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簪。
这支玉簪是洛蘅早在少年时期就给芊霙雪做了的,结果还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就发生了那么多无法预料的事。
洛蘅手里握着玉簪,漫无目的的在一丛灌木林里闲走,药香盈溢扑鼻,冰蓝的袍角袖间总有小灵随舞。他沿着小径渐而深入,却在一个转角被一块打灌木丛里兀然丢出的石子拦住了步子。
“咚”,又丢出了一块,洛蘅眉梢一挑,微微侧身,偏眸一瞧,见是云濯缩在灌木丛里拼命朝他招手。
此路是洛蘅最常走的一条路。
洛蘅把周围扫了一圈,“没人,出来吧。”他的音量不算大,却还是吓得云濯一阵惊慌失措面色惨白。
估计是又闯了什么祸,来求保护了。
于是洛蘅走近前去,蹲在灌木丛边,“又闯什么祸了?”
“我没闯祸!”云濯压着声,“是我哥的事。”
这小子不知在灌木丛里蹲了多久,沾了一脑袋的枝叶,于是洛蘅就一边给他摘着叶,一边询问:“你哥怎么不自己来?”
“我家的川江绕被破了。”云濯答非所问。
洛蘅摘叶的手顿了片刻,然后将最后一片叶也摘了,才道:“被谁破的?”
“芜尘仙啊。”
川江绕是云侯家祖传的搜寻秘术,此术只需些许意象便可寻得目标,犹如气息浮绕却川江无阻,故而得名。
此术无需过多灵力,隐蔽性极强,如气息般虚无不见形,除了施术者能看见引路灵线外便无人能视。关键此术的连续性极强,斩不断、阻不停,自打现世以来就无人能避。
这芜尘仙究竟是有多神?竟连这种秘术都破得了!
“现在凌仙阁向我爹求援,但我哥那里只找到一块丝帕。”
“你哥也去找芜尘仙了?”
“我哥一早就被抓壮丁了。”
原来如此,难怪连比武都没来参加。
“怎么办?”云濯拽着陷入沉思的洛蘅的衣袖,摇了又摇。
洛蘅被晃的不得不搭理他,于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问出了老早就想问的问题:“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被我爹罚了,现在是偷偷跑出来的。”
“被罚了还有心情操心操肝,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良心啊。”
“……我现在该怎么办?要是我家川江绕被破了这事被凌仙阁知道了……”
当年云氏的川江绕寻不到傅钰贤师徒是因为后来根本就没找。
而此次云焱循着川江绕锲而不舍的搜到了气息,结果芜尘仙没见着却只找到一方丝帕,完全就是被戏弄了。
洛蘅给他顺了顺毛,“不用担心,你回去就向你爹请命,让你去协助凌仙阁。”
云濯瞠目结舌,“我疯了?!”
川江绕并不是一种容易掌握的法术,千里捻丝一念寻,原本就不是云濯这毛毛躁躁的性格能静下心来玩的法术,况且此术还必须以云氏“千丝灵絮”之术操纵才能延续不断——而这“千丝灵絮”之术恰好是云濯还没掌握的高阶蕴灵之法,所以他使出来的川江绕也就是大概有那么点意思罢了,凑合着能摆个谱还行,实际却没什么效果。
“我哥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
“你只要拖时间就好了。”
云濯:“……”
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好在云二少爷的这点家底外人是不知道的,大多以为云家的两位公子对自家的川江绕都施展得极其娴熟。
洛蘅不管云濯憋火憋得通红的脸色,紧接着道:“然后我跟你哥想想办法,如果找到了芜尘仙就给你消息,到时你直接带着凌仙阁的人来找我们就好了。”
“那如果找不到呢?”
闻此,洛蘅意味深长的按着他的肩,“做事之前不要言败,先放手一搏再说。”后路这问题好歹也要等云濯这里敲定了才能进一步思考。
这话源于傅钰贤:下注之前不要说输,不吉利。
云濯一听,似乎很有几分道理,于是决心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跟我爹说。”
两人蹲在灌木丛边商讨完了一桩大事,腿都麻了,于是双双站起身来——云濯被洛蘅的妙计鼓舞得心血澎湃,也不怕暴露了。
“我去了!”
“去吧。”
云濯气势威武、大步流星的走了两三步,然后突然止步回头看着洛蘅,一脸无辜道:“青泽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洛蘅:“……”
他亲哥不在,只好贴着洛蘅。
洛蘅站在原地思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挨不住他那又怂又可怜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只好跟过去。
其实云濯原本是不用担心自己偷溜出来这事会被他爹发现,因为现在包括云侯在内的所有长老都在九霄阁里同掌门和两位阁主议事,况且天云各崖的弟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同门情深,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凌剑崖会有奸细去向他爹告密。
可怜云二少爷现在却为了心中大义要主动去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