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喘息,许久才互相搀扶着勉强站起来,
今天他俩预备碰头传递消息,制定惩治恶商的计划,没想到居然碰上这样的高手,要不是运气稍好,只怕要遭遇不测。
“此人,不是太平道中人。”
好不容易呼吸均匀,刘备开口就是这句,曹操也点点头,道:
“是了,他刚才用的是军旅中的摔角之法,
看来是行伍之人,还好足下一上来撞在其怀中,使他弃了利刃,不然我等皆有性命之忧。”
刘备苦笑道:
“便是他手持利刃,也未必会杀汝。”
“何以见得?”
“我在树上看的真切,他在预备偷袭你的时候才带上黄巾,显然是想栽赃太平道中人,
若是把你一刀杀了,又如何栽赃,
依我看,他定是有将你重伤,嫁祸太平道的念头。”
“也是……”
曹操心思极快,他想起这大汉武功高绝,一开始面对自己两人的时候却先想着逃跑,显然没有做好拼死的准备,
他冷笑一声,道:
“定是那些世族看家护院的高手,前几日被我查的紧了,所以想出如此阴招。
嘿,看来咱们得速速下手才是。”
刘备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答案最为可靠,他点点头,道:
“稍稍歇息,今夜便下手突袭。”
·
那个大汉痛苦地揉着眼睛,双目不断流出眼泪,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逃出去,
他看不清路,脚下打滑,连连摔了几跤,双腿皮肉都已经磨破,伤的不比刘备、曹操轻,
他一路摸索,突然听见耳边人声,迷迷糊糊见有人影靠来,惊恐地道:“何人!”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道:
“叔恶,你可安好?”
大汉这才安心下来,咚地一声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几个人影走到他身边,见他如此狼狈,奇道:
“为何如此模样,汝难道敌不过曹孟德?”
大汉听出这个声音的身份,惶恐地下拜在地,道:
“主公,是属下无能,那曹孟德为人果然狡诈,在树上还留了一人潜伏,
此二人夹击而来,属下怕急切中要了曹孟德的命,故而不敢全力施为,反而被这扬沙的伎俩所伤……”
被称作主公的那男子沉默了片刻,随即温和地道:
“此事乃我思虑不周,与卿何干?
卿若非担心暴露身份,早已出手惩戒那曹阿瞒,自然不会如此狼狈。”
大汉听得心中感动,哽咽道:
“主公厚恩,丑虽万死不可报。”
要是曹操在此处,肯定会吓得大惊失色,
因为那大汉口中的主公,居然是他的至交好友,和他一起长大如大哥一般很是关照他的袁绍袁本初!
袁绍俊朗的脸上笑容不减,扶起那个哽咽的大汉,
他身边另一个武士低声道:
“叔恶既然不敌,不如让我去……”
“不了,我等只是下下闲棋,烧烧冷灶,又不是真为了要阿瞒性命。
此刻小阿瞒必然火冒三丈,急着寻些人的晦气,
我等坐山观虎斗,也是不亦乐乎。”
他悠然自得地望着手下逃来的方向,极目远望,似乎能看到旧识好友的踪影,
那个比自己小上很多,却从小智计百出,每每能寻自己难堪的曹阿瞒,这会应该在恐惧和愤怒中挣扎不堪,
他肯定想不到,突然偷袭他,没来由痛揍他一顿的是自己这个拿他当小兄弟般关照的老大哥,
袁绍几乎能想到曹操吃瘪时的表情,想着想着,嘴角又微微上扬。
“阿瞒啊阿瞒,自幼尔便自诩聪颖,我和孟卓皆频频受尔摆布,
今日,我袁绍终于能稍稍摆布尔一番。”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两本已经破烂不堪的册子,
尽管上面沾满了泥泞肮脏不堪,袁绍还是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缓缓抚摸着已经看不清字迹的书页,他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魏武帝,呵呵,好大的威风,也不过樯橹灰飞烟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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