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人盯上却浑然不知的冉醉,正洋洋自得地窝在郡主府中。
今日天气甚好,她带领一群丫鬟仆人聚在花园里踢毽子。
光踢毽子未免无趣,还得设个彩头才行,于是她扬言,今日谁踢得最多,就把手上戴的羊脂玉镯子赏给那个人。那玉镯水头极好,是冉醉刚到京城时某家达官贵人送来的贺礼,不但价值不菲,款式也是不落俗套的椭圆形,连冉醉这种一贯不爱佩戴首饰的人都有些爱不释手。
众人见她出手如此阔绰,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这些丫鬟仆人进府没多久,当时冉醉初到乐棠,陛下原本想要赏赐一座府邸,却被她婉拒,转而搬去了沉寂许久的清平王府,也就是她父母在世时住的地方。虽然冉醉从出生起就离开了京城,但始终觉得,清平王府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将王府从里到外重新装饰粉刷了一番,增添了许多精致景色,将这座府邸往日的辉煌恢复的七七八八,才正式将其更名为郡主府。
那些丫鬟仆人便都是那个时候买进来的。
入府后,冉醉便当起甩手掌柜,将一切事情全权交给青映处理,自己乐得悠闲,整日光顾着带一群丫鬟仆人胡闹。这群人的年纪与她相仿,都是少年心性,与她玩闹了些日子,便忘记了身份悬殊与她打成一片,此时在她们心中,冉醉不像主子,反而像是他们的老大。
“郡主,我也可以参加吗?”一名家丁弱弱举手道。
旁边有丫鬟不服道“二柱,你一个大老爷们,瞎凑什么热闹,就算赢了那镯子,还能自己戴不成?”
大家都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名叫二柱的家丁憋红脸“谁……谁说我要自己戴了,我是要……是要……”
这句‘是要’被他重复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我看你是想送哪个姑娘吧?”有人打趣道。
四周纷纷应和“一定是这样!”
“你这臭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快说来听听。”
瞬间有人八卦道“听说他最近和负责打扫西厅的烟云走的挺近的。”
“真的?”
“你胡说!”烟云怒斥。
这么一番调笑下来,二柱和烟云两人皆是闹了个大红脸。
冉醉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托起手中鸡毛做的毽子,对众人说道“今日比试,不限男女,只看结果,大家有什么能耐都给我使出来,谁踢得最多就算谁赢!”
此话一出,有人眉开眼笑,亦有人咬牙跺脚,反正不管怎样,比试还是闹哄哄的开始了。
冉醉笑着站在一旁,有人好奇问她“郡主不跟我们一起玩?”
冉醉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我是怕到时候万一我踢得最多,你们一个个可就要哭鼻子了。”
“郡主吹牛!”年纪最小的小悦冲她做了个鬼脸,众人之中,数她性子最活泼,和冉醉说话也没大没小。
冉醉也不怪她,挑眉道“不信我就踢给你们看看?”
“好啊!”
“郡主一定没我踢得多!”
“谁说的,郡主最厉害,郡主加油!”
众人一齐起哄。
冉醉被簇拥着走到人群中间的一片空地,看着手中小巧精致的毽子。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莫说踢毽子,就连踢沙包,她也是一把好手,沈寒那家伙都比不过她,更别提面前这群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冉醉想到这帮人最后垂头丧脑的样子,狡黠地笑了笑。
她问道“你们现在谁踢得最多,踢了多少?”
“是霞儿,一共踢了八百九十六个!”
点了点头,手中毽子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降落下来,被她稳稳接住。
“一!”众人自觉开始计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八百九十一、八百九十二、八百九十三”报数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霞儿和她身旁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八百九十四、八百九十五”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此时飞到半空中的毽子,仿佛在见证什么伟大的时刻。
他们的视线随着毽子缓缓下落,下落,然后,看着它轻轻巧巧地擦过冉醉鞋面,落在了地上。
踢毽子的少女似乎颇为遗憾地摊了摊手,“对不住了各位,脚滑。”
在场众人,有的摇头惋惜感叹,有的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继续比,最后谁赢了来我这里讨赏即可。”将毽子随手往人群出一扔,冉醉走向了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青映。
青映是在冉醉踢毽子中途过来的,见那时她玩的正欢,便静静等在一旁。
“可是舅舅的信到了?”她语气中充满了激动,每月下旬,冉醉都会收到舅舅从临境城寄来的信,信上内容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不过正因为这样,那信才更让人感到亲切,她喜欢这种被人牵挂惦念的感觉,是以每次收到信后都会仔仔细细读上好几遍。
她有些惊讶,这封信居然是沈寒写的。
沈寒是沈大将军的儿子,也是冉醉的表哥,二人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
他在信中告诉冉醉,临境城周边的屏越城最近又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地动,沈将军亲自带人前去探查,所以这个月的信由他代写。沈寒是个耿直性子,字迹不同于沈将军的老成沉稳,龙飞凤舞的,一张纸根本写不下几个字,不过幸好他要说的也不多,除了地动之事外,无非就是沈家众人身体安好,他又新学了一套剑法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