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皇甫烨这些算得上温柔的话,若璇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还是觉得安心。
怕的是他真的不认为要了她有什么,而将她就地正法,可是,听他这么温和的语气和态度,一颗心又不自觉安定了下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才轻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们早晚是要离开公主殿的,等你们离开之后,我又算是什么?”
他忽然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了,她是怕他们要过她之后毫不留恋地离开,把她弃如敝屣,丢她一个人在公主殿孤老一生。
到时,她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残花败柳,一个被数个男人抛弃的女人。
为了不让自己将來活得这么卑微,她宁愿远离他们。
如果可能,她必定连慕寒也不愿意与他有更多的纠缠。
想着她只是想远离所有人,而不是光想着要拒绝他一个,心里,渐渐平衡了。
“我是会离开。”他一手搂在她腰上,拉起缰绳,让马儿在沙滩上漫步而行。
他会离开本來就是意料之事,可现在听他自己说出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酸涩,酸得她几乎又要溢泪。
分明对他沒有那种感情,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将來要离开,心里会这么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哪怕他对她做了这么可恶的事,心里对他还是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
为什么这几个男人总能给她一种熟悉到心尖会发疼的感觉?下意识去抗拒,却从不会怨恨?
皇甫烨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看着远方的海平面,那一声叹息,微弱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可若璇却愣是听见了。
两人现在这样抱在一起,如此亲昵,究竟算什么?是情人,还是夫妻?或者说只是两个互相利用的人?
可是,她又利用他皇甫烨什么?要利用他的不过是太后,与她有什么关系?
皇甫烨的大掌在她腰间轻轻揉着,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具小小的身躯。
掌下是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哪怕是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美好的手感。
他忽然低头,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记:“或许,等我走的时候,你可以考虑跟我回东周,我不会亏待你。”
因为他这一吻,她的心本來就有点乱,再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更是瞬间凌乱不堪。
他说,他走的时候可以把她带走,让她跟他回东周做他的女人。
可是……
她轻吐了一口气,眼神又黯淡了下來:“跟你回去又能如何?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入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一个皇子这一生中会有多少个女人可想而知,尤其还是他这么出色的男人。
哪怕他不主动去招惹别人,那数不尽的蜂蜂蝶蝶也会一拥而上,缠绕在他身边,连挥都挥不去。
她又怎么愿意和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她会离开,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公主殿,可是,不是跟他走,也不是跟慕寒或者名楚离开,而是她自己一个人。
她要努力活下去,努力寻找回家的路。
哪怕真的回不了二十一世纪,她也要一个人活得逍遥快乐。
她不可能一辈子活得像条蟹一般讨好着这些人,那不过是暂时无可奈何之下,用來迷惑他们的手段,希望可以以此为自己换來一丝安宁。
马儿依然在沙滩上慢慢走着,谁也沒有多说什么。
若璇的话让皇甫烨从心底生起了一丝凉意。
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她说的是她自己,还是他?
身为皇族中人,有谁不是每日在牢笼中度过?不管再怎么努力,不管掌握多少实权,也不过是让自己周围那个自以为不够大的牢笼扩展为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始终,还是一个牢笼。
就连这个小女人也能看透这一点,他自己为什么一直以來都看不透?
只是,看透看不透又有什么区别?
从一出生,他的路就已经被定死了,争权,夺政,除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或许,以后我可以带你去东周玩玩,那里的草地特别宽广,那里的天空也特别湛蓝。”他抬头看着天际,忽然道。
若璇怔了怔,想抬头看他,却又不敢。
或许是不敢,也或许是不愿意,她不想从他眼中看到任何落寞。
男人这样的落寞很容易会引起女人的心怜,她不想怜惜谁,以后,她注定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等你以后真的有空再说吧。”她看着远方的海平面,淡淡地回道。
皇甫烨也不再说什么,忽然收紧握在她腰间的长臂,一夹马腹,驾着马儿急速往前奔去。
若璇惊呼了一声,想要回身抱着他的颈脖,却又不愿意,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哪怕他忽然放手,至少她还可以找点稳住自己的力量。
他们沒有在海滩上走多远,只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皇甫烨便让马儿停下來。
他翻身下了马,才又向若璇伸出手。
这次若璇沒有半点犹豫,直接把小手搭在他的大掌上,因为他们已经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她相信他还不至于那么qín_shòu,会在这里强迫自己。
两人下了马后,皇甫烨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牵着马儿走去。
天色已经暗下來,一路上看到不少渔农在海边劳作,正在整理他们的渔网。
看到两人,那些热情的渔农都向他们点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