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谈,整整谈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并沒有停顿过。
而若璇也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中途也沒有醒过片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房内的声音明显安静了下去,等名楚和皇甫烨离开之后,便只剩下慕寒以及在床上昏睡的人儿。
他收起地形图,走到床边垂眼看着她,眼神复杂。
看着她安详的睡容,连自己都为这一刻的心境感到惊讶,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时候放下來这么一个人儿。
可是,今时今日他竟为了她做出许多从前并沒有想过的决定,这事对于他來说,究竟是好还是怀?
义父曾经对他说的话他并沒有忘记,只是从未想过真要走到那一步。
他对前周朝沒有太多的感情,也不认为慕家军非得要为他们流血卖命不可,但义父却像是很执着,既然这样,那便算是顺了义父的心愿吧。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自己再也沒有退缩的道理,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他也必须要做到。
不过,人海茫茫,如何去寻找前朝的太子?三岁不到的孩子流落人间,还是流落在乱世中,在他看來,那个太子大概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前周朝的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名楚当皇帝他也不反对,何必再找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人?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视线紧锁在床上人儿的脸上,看到她那两片薄唇分明有几分红肿,他大掌紧了紧,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与其他男人鬼混了整整一夜,这女人心里究竟有沒有他的存在?她究竟把他置于何地?
……
若璇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时分,醒來时才发现自己又回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她曾经在这里呆过不少个夜晚,只是,这里总是会给她几分恐怖的感觉。
在这里所处的最后一夜是她毕生的噩梦,那一夜慕寒如何用强迫的手段來折磨她,她连想都不敢回想。
揉了揉酸涩的眼眸,她转了个身,抬眼望去,这一看,差点被出现在床边那道高大的身影吓得惊叫了起來。
惊吓了一下,迷糊的意识顿时变得清醒。
她蓦地爬起,抬眼看着慕寒,薄唇轻颤,不安道:“我……我什么时候回……回來的?”
“自然是今晨皇甫烨送你回來的,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到外头到处找你?”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藏着几许旁人轻易听得出來的不悦和不屑。
若璇紧抿着薄唇,虽然不敢乱说话,却也依然抬眼看着他。
气氛有点沉闷,也有一丝怪异,两个人就这样互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总算听到慕寒的声音再次响起:“饿了吗?”
她有点失神,怔愣了片刻,才点头道:“饿。”
“收拾好自己,随我到前院用膳。”丢下这话,他转身朝门外离开。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若璇才轻吐了一口气,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來。
垂眼望去,见自己身上的衣裳并不见有太凌乱,才从床上翻下去整理好自己,匆匆出了门。
前院的凉亭下,慕寒修长的身影倚在石柱旁,抬眼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璇心里顿时又被眼前这幅画卷熏得心里有几分酸楚。
每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总会轻易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來的那份孤寂的气息。
这样一份孤独,轻易会揉碎她的心。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亭外,举目望着那道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身影,想要过去却有几分胆怯。
只是短短的数日,她从只属于他一人变得拥有三个男人,如今,她该用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瞧不起她?
看着脚下的台阶,她心情复杂,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去。
慕寒见她靠近,也不多说什么,招來下人送上午膳后,便默不作声地与她用起膳來。
用过午膳后,他又站了起來,拉上她的腕与她一道往亭外走去。
若璇是真的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他一直拉着她,她也只能温顺地跟在他身后,不管他要带她去天涯或是海角,也轮不到她说半句拒绝的话语。
慕寒沒有带她去太远的地方,只是拉着她回了书房,让她在案几一旁坐下,把一堆厚厚的账册堆到她跟前。
瞅着她写满困惑的眸子,她沉声道:“帮我把这些账清点好之后,算算我还有多少家产,把闲余的账算出來,把动产和不动产分开。”
若璇越听,一双眼眸睁得越大,到了最后她忍不住问道:“你真打算放弃这里的一切,和他们一起对付夏朝吗?”
慕寒已经取來另一本书册翻开看了半页,听她这样一问,他侧目看她,挑眉道:“有何不可?”
她不说话,只是陷入沉思。
看來这次大家是认真的。
三分天下之后,慕寒的重心并不在这里,他是打算把所有的产业都移到与皇甫烨商议时所划分出來的那道区域么?
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她曾经看过他的账目,知道他们慕家还有庞大的产业,说放弃就放弃,哪有这么容易?
见她一直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眸看着自己,慕寒蹙了蹙眉心,忽然问道:“怎么?是不是嫌我家业不够雄厚养不起你?”
这话,更让她惊得连薄唇都张开,完全说不出半句话语。
养她何其容易?给她一日三顿好吃的,赏她一点零钱随意花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