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了睁酸涩的眼眸,朦胧的视线里,似看到门边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看到他,心里无由來便安定了下去,可若璇很快又为自己这份安定而慌得几乎失了魂。
困意和倦意再一次袭來,几乎让她一下又昏睡了过去,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夜清影在对谁说话:
“把这几封信函送到各处暗日兵团手里,告诉他们我要……”
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意识浅浅混乱了起來,很快,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道又睡到什么时分,再次醒來时,夜清影已经回到她的身边,在一旁安静沉睡着。
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若璇心里空荡荡的,既沒有不安也沒有安定,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船只依然在江心行驶着,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到达下一个目的地?而又什么时候,她才有能力改变目前的一切困境?
……
他们的船在江上继续走了差不多四日,终于靠岸。
这四日里,若璇被夜清影一直囚禁在身边,他就像永远不知道餍足的猛兽一般,整整四日,若璇几乎都是在他的软榻上度过的,除了偶尔得到一点怜惜,让她到甲板上走走,或是陪她到船顶上去看星星。
可说到这个看星星,她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几分恐惧,因为每次看着看着,夜清影总会又对她做起那琴兽不如的事情來。
总之,若璇这四日一直是在混乱和紧张、拒绝与反抗中度过的。
直到夜清影抱着她上了岸,走到扬子牧场大门前,抬头看着头顶上那四个磅礴大气的字后,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贼船上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可当这口气松完,当看到里头的人列队严明地恭迎他们,喊着夜清影老爷,喊着她夫人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口气果真松得太早。
这里依然是夜清影的地盘,而她,从未在他的禁锢中逃开半分。
不过,上岸之后夜清影明显比在船上时忙碌太多,把她往下人早已准备的好的寝房一丢,他便不见了影踪,好几个时辰未曾回來过,就连晚膳也是若璇一个人度过的。
分明是该松一口气的,可或许人就是这么贱,在被他如同膏药一般粘在身边数日之后,忽然不见了他的影踪,心里竟有几分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
“夫人不要焦急,老爷只是刚到牧场,这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才会忙得抽不出身回來陪你用晚膳。”见她一脸落寞,一直守在一旁的月儿笑着,柔声解释道:
“这会儿老爷还在和牧场的管事们议事呢,只怕沒有这么早回來,夫人用过膳之后先沐浴更衣就寝歇息吧,老爷今夜总会回來陪你的。”
若璇微微看了她一眼,本是想辩解的,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也沒多大的意义。
沐浴更衣后,她听从月儿的话上了软榻安静歇息,沒过多久便沉睡了过去。
月儿看着她这副气弱的模样,心头也有几分怜惜。
他们在软塌上的时候老爷确实太疯狂了些,把他们弱不禁风的夫人折腾成这样,这身子骨太纤细,只怕还要好好养一些日子才能彻底恢复过來。
她琢磨着明日清晨给她弄点什么羹汤补补身子,在船上的时候东西并不充足,很多新鲜的食材都找不到,可这会不一样了,牧场里的东西还能少么?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规划夫人以后每一日的膳食去了。
至于若璇,她睡了之后中途便沒有醒來过。
夜清影在结束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的会议后,执起袖子拭去额角的细汗,便匆匆离开了大厅,举步朝他的寝房返回。
知道他的房中有个小娘子在等待着,哪怕很清楚这一刻她定然已经沉睡过去,但只要她还在软榻上等着自己,心里便是幸福的。
刚离开大厅,冷唯便迎面而來,來到他跟前恭敬地道:“老爷,柳姑娘那边出事了。”
夜清影挑了挑眉,一时之间沒反应过來他所说的是哪个柳姑娘。
见他一脸困惑的模样,冷唯微微怔了怔,才又道:“柳如月姑娘那边出了点事故,如今由兄弟们护着回來了。”
柳如月……他都几乎已经忘了这世上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当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小娘子的身上时,外头那些女子对他來说全都成了浮云,再也想不起任何一人了。
跟随冷唯來到牧场前方的大广场,举目望去,果然看到淡淡夜幕之下柳如月那抹柔弱到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倒下來的身影,以及她身边那两名受伤的兄弟。
他微蹙眉心,举步向他们走去:“怎么回事?”
那两个护送柳如月回柳州的兄弟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浑身衣衫褴褛的,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
见他过來,柳如月紧紧地咬着下唇,哀声道:“影,我总算见到你了!”
说罢,两滴眼泪从眼角滑下,她匆匆向他奔去。
夜清影退后了两步,自觉远离着她,沉声道:“站在这里,有什么话站着说便好。”
柳如月一怔,脸色顿时一沉,可还是听话地站在一旁,低垂眼眸默默垂泪不说话。
夜清影也不打算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他看着两名跪在一旁的手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沉声应着:“老爷,那日我们护送柳姑娘回柳州,不想遇到小王爷的人,他们强行要把柳姑娘抢走,我们为了保护柳姑娘,不小心受了点轻伤。”
他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