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什么专家说,人体最大的痛楚,女性生产排第一,其次就是截肢断骨。
男人的手臂已断,只剩下小小的一截,却还在抖动着,行使着帮助身体保持平衡的功能。
他的另一只手臂仍稳稳地抱着她,跳转躲避敌人的三尺爪,一道道的爪印在他们面前削铁如泥,分筋裂骨,步步紧逼而来,狠辣得直要将人赶尽杀绝。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可是作只在断臂那一刹迟缓了一下,接下来被敌人逼得丝毫不敢怠慢,跳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不管他们怎么闪躲,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纵使他是强大的百兽之王,这双拳也难敌百掌。
他还要小心地护着她不被抢去,不被别人的掌风拳脚伤到。
何其艰难!
她怎么会那么任性,那么指责他、否认他,说出那么糟糕的话呢?!
男人的节节败退让她心痛担忧,敌人的疯狂攻击更令她痛恨至极。疼痛一下汇聚到了心口,排山倒海的悔意让她无法控制,只想立即停止眼前糟糕的一切。
安德鲁飞脚一踢,正中卫东侯胸口要害,卫东侯气血大亏之下,接连应付多人攻击,压力爆增,体力几近压榨一空,这一击没能缓住跌飞出去。
然而在跌落地时,他仍迅速地做了姿势的调转,将怀里的女人紧紧护好了,落地时将所有的冲击都转到自己身上,保她平安。
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时,他突然低吼一声,“笨蛋,不准乱来。你还想要孩子就不准再动用你的能力!”
“老,老公……你在流血……”
“死不了!”
他回头一把将插进断臂的枝叶拨掉,再随手在身上撕了块布,让她替他包扎一下。她接过布条子,泪水不断下划,只觉得自己满手满脸都是他的血,心里难过后悔得快要死掉。
“别哭,再坚持一下,援军就到了。”
他那么痛,应付得那么吃力,却还回头来安抚她这个愚蠢的肇事者,她哭得更凶了。
大手伸来用力抹了她的脸两把,她听到他有些压抑的叹息声,她泪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知道他舍不得怪自己,就更觉得自己可恶。
安德鲁走了过来,没有继续攻击,傲慢地说,“卫东侯,把蝴蝶王后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卫东侯想也不想就啐了他一爬口水,“士可杀,不可辱。要我把自己老婆孩子交给你,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安德鲁脸色瞬即大变,那一刻的仁慈也不过是想借机羞辱敌人,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让自己丢脸至极的虎人,立即喝呼左右卫兵,一起上扑。
若非有太多帮手,卫东侯又要保护妻子,论单打独斗,卫东侯也不会伤得这么惨。安德鲁性情狡诈,当然不会蠢得浪费自己的力量,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方臣和织田圣赶来帮忙,勉强拖住了卫兵,但卫东侯的伤势太重,被安德鲁打得无法还手。
两个一直缩墙边伺机的胆小兽人,一见卫东侯落败,突然起事就抓住了语环。其中一个机灵鬼扬起手刀就要把语环打昏,以免语环突然又发难,摆倒他们一圈儿人。
“语环——”
卫东侯扑过来想救人,却被安德鲁一把抓住了尾巴。
“老公——”语环很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可是看到卫东侯警告的眼神,只能按下心疼着急,哪知道卫东侯竟然突然放声一吼,扬手将自己的尾巴给断了,直直扑过来,一爪将那想打昏她的兽人给劈飞出去,兽人的半个脑袋削分了家,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可另一个兽人抱起语环,撒腿就跑,速度惊人,卫东侯根本来不及追上。
“语环……”
“东侯!”
语环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安德鲁一脚踩在男人的断臂上,男人痛苦嘶嚎,已近强弩之末。
语环忍无可忍,瞳仁化为黑色线圈儿,却又在心里听到男人的声音,为了保护孩子,不准动用能力。
她的眼瞳一下定住,心如刀绞,眼底已一片干枯。
乔语环,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队长——”
方臣气得大叫一声,不顾自己严重的伤,扑上前去救卫东侯。
突然,一声惊雷乍响,瞬间狂风大作,头顶的天光一下变得黯淡无比,一团黑色气流凭空出现,旋转着越聚越大形成了一个黑洞,强大的吸力使得四周的一切疯狂涌向那黑洞飞去,嘶啦啦的破风声,让周人惊怔在原地。
安德鲁低叫一声不好,“时空黑洞!”身形立即后弹三丈。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洞中跨步而出,声震如雷地回应了他的低呼,“安德鲁,这可不是什么时空黑洞,准确说来它应该算是我们兽人中拥有空间能力的人,创造的瞬间转移空间。”
安德鲁看清来人,刹时大惊,“屠,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身形还想退后,却又碍于面子强自钉在了原处。
屠征看了眼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卫东侯,眉心一夹。
安德鲁瞬间觉得后脖子生了股凉风,刚想逃时,眼前一花,那明明还隔了段距离的中年男人竟然已经欺身至眼前,他刚扬起手攻击,眼前的人影一下变成了残像,接着他的后脊柱传来一声剧烈的崩断声,来不及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他整个人就爬在在了地上——宛如畜牲一般。
事实上,他此时的狼人身形也的确是个畜牲。
等他再抬起头时,已经被屠征提着脖子,无力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