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事儿。”
“你这不是废话嘛,照上的主儿可是这地界上的一位爷儿。听说几任书记都要买他面子……咦?那女人溜得可真快!”
“瞧你把人家忻娘吓得!这用的是最好的树脂玻璃,哪那么容易坏。”
乔语环已经听不到送货员们的闲言碎语,她憋着一口气,横冲过了马路,惹出一片咒骂声和喇叭声,直到缺氧憋得胸口闷疼才停下。
泄处突然窜过一抹尖锐的刺痛,她捂住肚子蹲了下来,头一低,泪水再也止不住。
黄昏的街道上,夕阳斜过树枝摇落一地碎影,洒在那副娇小的身影上,微微抖动的肩头,脆弱,可怜,却无人问津。
那个巨幅婚纱照上写着:卫东候先生与卫雪欣秀永结同心。诚邀相知好友,于三月十四日,莅临御都皇庭,共襄盛宴,亲朋同喜!
他竟然选在她生日这天,跟他的小妹结婚?!
他们的周二,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完全不具任何意义!
乔语环,你真是愚蠢到极点,为了个根本不爱你,更不在乎你,完全视你为玩物的男人掉眼泪,简直浪费,犯贱。
可满心满谷都是绝望的悲伤,理智再明白,情感也无法接受,现实再残酷,也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和渴望。这矛盾就像一把钝锈的刀子,切割得她身心俱疲、血肉模糊,泄的疼痛更加尖锐。
原来,距离他结婚,只有三天了。
她这个秘密情人竟然是通过这种误打误撞的方式,才知道。
这就是她爱了整整六年的男人!
……
外面突然响起的嘈杂声,让影楼里的男人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他经过特殊训练的听力十分敏感,朝声源处望去。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此时店外暮色沉沉,内亮外黯,视线不清,只隐约瞧见店外的那条宽敞的马路上,喇叭声不停,突然拥塞了不少车,像发生了车祸,但前方地面并不见有伤患的样子。
卫东侯微眯起眼,似乎看到有一抹娇小的人影飞掠而过,很快没入远处的街影中,不见了。
莫名地觉得那道背影很熟悉,有点像……
“嗯,这回日期对了。”
这时,巨幅婚纱照被抬到美丽的新娘子面前,询问意见,新娘子嘟着粉嫩的红唇,白皙漂亮的脸蛋上,都是身为新嫁娘的妩媚风情,声音里充斥着长年被人娇宠的优越感,让人羡慕,又不会生出厌恶感来。
“呵,为什么要改在下周二?你们不知道吗,这天是很有名的白sè_qíng人节呢!如果女孩在2月14日接受了男孩的爱意,就要在3月14日答复男孩。”
这样的浪漫,立即招来众人一片叹息。
那些艳羡的目光让新娘子很受用,回头抱住卫东侯健壮的手臂,高耸的sū_xiōng不经意地擦过男人的胸口,声音更甜腻到骨子里。
“东哥,你说,我临时起意挑的这个日子,棒不棒?”
“棒极了。”
卫东侯宠溺一笑,本显得严肃冷酷的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看得周围的女人们个个羡慕得心头小鹿直跳,脸上红霞乱飞。
听说这位爷可是蓉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黑白两道通吃,跺一跺脚,整个西南地区都要震三震。十来年,省长换了多少轮,可他永远是其家宴的座上宾。
卫氏家族盘踞西部九省百年,绝对是响当当的豪门望族,且行事低调,知道的人并不多。
卫东侯现年二十八,做为卫氏这一代的掌门人,光环万丈,想要攀附巴结的人不少,从不缺女人。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人,广纳海内外明星名模,政商界名媛,甚至异国公主。
可没人料到,而今真正拴住东二少的竟然是跟他同姓的卫雪欣,一个据说被卫家保护娇宠得宛如白纸般纯洁美丽的女孩。
卫雪欣,年华双十,外貌身材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当红嫩模或明星,且毕业于威尼斯音乐学院,弹得一手好琴,艺术家的气质绝非一般模特明星主持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圈内人都知道,卫雪欣才是这么多年被卫东侯真正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人。
而今,她成为名符其实的卫太太,可谓顺理成章。
……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
“好浪漫哦!居然选在白sè_qíng人节结婚,就在大后天,周二。听说那天有好几家房地产公司放大假,都是卫氏旗下的企业。”
“何止啊!我坐公交过来,一环所有的车站灯箱全是这个婚讯海报。羡慕死人了!司机说二环也铺完了,太有钱了。话说这个卫雪欣还是咱们的学姐,钢琴演奏天才。”
周日清晨,本该特别安静的大学校园里,此时不少人聚集在巨幢婚纱海报前,指指点点,议论不停。
乔语环神情麻木地从旁边走过,穿过那片已经被化为一片草坪的西花园,传说中,曾是校内有名的情侣幽会场所,爬满绿藤的长廊里,影影绰绰的黑暗角落,夜里总藏着一对对野鸳鸯,常传出暧昧的声音。
新校长为整顿校园风纪,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铲掉了这容易酿成“*”的不道德温床。
乔语环来到西花园唯一留下的荷花池前,望着满园凋敝的残叶断枝,心底一片荒凉萧索。
这池子就像她的心,周围的一切都沐浴着灿烂春光,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唯有此处,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就像她终于走到尽头的爱情。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的毛躁显示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