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卿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季辛竟然叫孟一这般身手卓绝的手下去做那厨子做的事情,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她难以想象孟一端着一张冷峻的面容,在厨房之中大展身手的模样。
她甚至有些感慨,孟一跟在季辛身边,要操劳的事情可太多了,不仅要替季辛联系明月阁,处理季辛的一些杂务,还要在季辛行医之时在一旁协助,时时刻刻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如今甚至还要下厨做饭。
而且季辛分明手里就有不少的势力,但他不知是为了低调些,还是掩人耳目,身旁明面上跟着的手下也就孟一这么一个,寻卿光是想一想孟一独自一人要做多少的事情,便觉得心中钦佩不已。
如今又听闻了孟一身兼数职之余,竟然还要照顾季辛的饮食,这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简直叫她都有些同情孟一了,心想季辛这也太为难孟一了,而季辛见到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出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挑了挑眉,对她说“寻常杂事有暗卫帮忙,需要孟一动手的也并不多,他只需负责我的要求,而且做饭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费什么功夫,他做的饭我也吃得放心些。”
听季辛这样说,寻卿便明白了,原来季辛让孟一去做这样的小事其实是对孟一的一种信任,换做旁人他也未必会如此,而且孟一定然也是毫无怨言的,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她自然也没资格同情孟一些什么了,有时候她都觉得季辛和孟一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氛围,她都不好插进去。
而且说实在的,孟一做的饭确实好吃,在将军府中她便发现了季辛那儿的饭菜总是格外地香,也总比路上随意应付的那些要强多了,于是寻卿便继续埋头用膳,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用完早膳后,自然也该启程了,其实他们本该一早便上路的,只是外面风雪有些大,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因此才耽搁了一阵儿,再加上之前许羽凝的一番胡闹,更是拖延了行程。
只是寻卿见季辛似乎也并不着急,慢斯条理地收拾着,最后等到欧阳晟被伺候着上了马车之后,一行人才缓缓地启程,寻卿自然还是同季辛在一处,而许羽凝之前有心纠缠季辛,如今也息了心思,只想远远地躲着季辛和寻卿,待她理清思绪之后再进行下一步,于是许羽凝远远地吊在队伍后面,倒也安分了许多。
寻卿同季辛在车厢之中闲来无聊,便会谈谈心,寻卿会聊起她这些年在九覃山上的经历,而季辛也将他这些年来学医行医的见闻细细地与寻卿讲述,只是有关明月阁的事情,季辛大都几句带过,寻卿也知道他不愿细谈,便也没有追问些什么。
其实寻卿觉得,左右她对明月阁也不曾有什么偏见,季辛说了也无妨,但他既不愿开口,那便罢了。
而他们俩除了聊天便是下棋了,寻卿虽对下棋没有太大兴趣,但她的棋艺也还算拿得出手,不过同季辛比起来自然是差得远了,单说心思她便不如季辛通透深沉,思虑也不如他周全。
虽说他们下起棋来,倒也不算是一边倒的局势,但寻卿知道,那都是季辛在故意相让于她,在她竭力思量的时候,季辛仍旧游刃有余,若是季辛真的认真起来了,那她定然不是对手,不过那样反倒没趣了。
也有许多时候,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处,各自手里捧着一本书翻看着,偶尔寻卿也会打个盹,这时季辛便会默默地在一旁留神不让她磕着碰着,或者直接将她的脑袋放在他的肩上,让她倚着。
每每当寻卿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靠在季辛身上,总会很是不好意思,暗自懊悔,她其实也不是这般毫无警惕之人,只是在季辛的身边,她便很难时刻保持着警觉,放松之下便睡得沉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车厢之中时时刻刻点着清心的香,寻卿和季辛都不会觉得难受,因此寻卿觉得此行与当年秋狩之时实在很是不同,连着赶路了好几日,她也并不感觉如何疲累难受,还有精力带着季离笙练习骑马。
自从季辛当众澄清过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之后,许羽凝就消停了许多,既不主动找事,也再不提让寻卿离开季辛这种话,只时不时地会在远处幽怨地盯着季辛瞧上一会儿,见他不搭理便又默默走开了。
如此相安无事了数日,一路走走停停,大多时候能赶得上到驿站或小镇休息,但也有赶不上便就地扎营的时候,虽然天寒地冻但毕竟准备周全,倒也没出些什么岔子,欧阳晟的病情也一直都比较稳定。
直到他们离开一处小镇时,行至镇口,季辛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前一日有一路官差押送着犯人离开,随后不久便出现了一行身份神秘的人,在镇子里打听了那路官差的行踪,随即这行人便追赶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寻卿和季辛的神色都有些凝重,那一路官差定然是押送徐邵樊回京的,但后面打听消息的,恐怕是来者不善了,想必应当是冲着徐邵樊去的。
寻卿也想过徐邵樊此事关系重大,与此相关之人只怕是坐不住的,这一路回京说不定是要做些手脚的,但现下这般,她却觉得有些古怪,若是如她之前猜测的,暗杀欧阳晟的人与徐邵樊的事情也有所关联,那么对方也定然会知晓他们就跟在后面,行事想必不会如此轻率,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动,还向路人打探消息。
而寻卿之所以会觉得徐邵樊的事和欧阳晟被暗杀一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