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卿挑了挑眉,对牢车里的徐邵樊问道“没想到镇国公在如此危急关头,倒是十分淡然自若,半分也不像怕死的模样。”
她这话说的隐晦,但徐邵樊却是心知肚明,她分明是意指他之前想尽办法逃脱罪责分明是贪生怕死,如今却又是巴不得赶着要送死似的,于是他面不改色,淡然道“铁令牌被搜了出来,一应认证也都没机会灭口,我也再无翻盘的可能,对我来说,死在这路上,自然是要比回到京城受尽刑罚再被处死要强些。”
听到徐邵樊这样说,寻卿却是想到了,既然徐邵樊觉得自己回到京城会受尽刑罚,想必是因为他身后的确有人在指使,而欧阳怡想要从他身上问出这个人是谁,如此说来,欧阳怡果真不是永州一事的幕后主使,玄时令之前是误会了欧阳怡。
也是,有胆子唆使徐邵樊去做这样通敌叛国的事情的人,满靖朝也没有几个,徐邵樊明面上又如此受欧阳怡的恩宠,甚至将静安郡主都下嫁于他做继室,而且欧阳怡将玄时令明升暗贬,从南境调到永州,便让玄时令心中存了一个嫌隙,之后发现徐邵樊的阴谋,自然会想到是欧阳怡的主意,那时她也未曾怀疑过。
不过既然徐邵樊不是欧阳怡指使的,那么她之前猜想的,徐邵樊背后的那人与暗杀欧阳晟一事有关,便也极为可能了,只要查出徐邵樊背后的主使是谁,再查那人与夜阑可有什么关系,一切便都明白了。
寻卿心中百转千回,不过面上倒未曾显出些什么来,她只是冷然开口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只是镇国公虽欲求死,但我却不能让您如愿以偿。”
徐邵樊脸色阴晴不定,他狠狠地抓住牢车四周围着的一处铁栏,对寻卿说“铁令牌之事,你骗了我。”
闻言,寻卿也并未惊谎,淡定自若地回道“我如何骗你了?见了你之后,我的确未曾将令牌交于义父。”
见她不承认徐邵樊愤然道“你撒谎!若不是你将此事曝露出来,玄时令又怎会得知这铁令牌的存在?”
寻卿一剑劈开一个企图靠过来的人,随后抽空对徐邵樊回道“国公爷可莫要污蔑于我,连我都有办法查出你与辽族人的交易,义父神通广大,自然也能查得出来,而且若是我告诉了义父,他早便将铁令牌找出来了,还轮得到我拿着令牌去与你换情报吗?”
其实寻卿原本也没想到还会见到徐邵樊,自然这些说辞都是她临场胡编乱造的,她早已同玄时令提到过徐邵樊与辽族人交换信物一事,只是玄时令之前搜查过却并未找出来,而她见过徐邵樊之后,也没有想到真的令牌竟然还留在那处宅邸,没有抱着找出真令牌的希望。
她只是见玄时令已经顺着徐州青和柳昌查出了不少的事情,想着事情差不多快了结了,便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也是玄时令放在了心上,试着让人仔仔细细地再去搜寻了一次,这才将铁令牌翻腾了出来。
寻卿原本也不想对着徐邵樊再装下去,但如今徐邵樊背后主使究竟是谁还不得而知,因此也不好叫徐邵樊知晓了她一直在暗中探查,因此才会见证了他与察图交换信物一事,后来还故意拿假令牌来诈他。
她只是有些犹疑,担心若是徐邵樊一怒之下,非要同他们作对,不肯交待出真正指使他的人来,便有些麻烦了,毕竟如今欧阳晟那件事也还需要徐邵樊这边给出些线索来。
而徐邵樊本就认定了寻卿当时骗了他,如今听到她如此狡辩,顿时气急,指着寻卿质问道“那你说!这铁令牌既然已经被你拿走了,又为何会被玄时令给搜出来了?定然是你将令牌交给了他!”
寻卿思索了一瞬,而后对徐邵樊故作无奈地回道“我故意隐瞒令牌一事已经很是对不住义父了,因此见过国公爷之后,我虽未将令牌交与义父,但左思右想之后觉得将这铁令牌留在自己身边也还是不大妥当,我这良心也着实有些不安,于是我便将令牌归还到了原本的地方,听天由命,只能说义父之后找到这令牌那真是上天的安排,国公爷只怪罪于我一人身上,实在是有些冤枉了。”
说完如此一番鬼扯的话,寻卿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她平日里不大会说谎,危急关头竟然也挺能瞎编的,于是她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不过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而感到了一丝释然。
虽说说谎是不大好,但也得是看对着什么人,遇着什么事,她也不是那种迂腐刻板之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心中也没有多少负担。
而且人总是要成长的,若是她一直都保持不变,想法还是那般天真,狠不下来心,甚至连说个谎都办不到,那她将来遇上了欧阳墨那些人,恐怕也比当年强不到哪儿去,完全不是那些阴狠狡诈之人的对手。
寻卿心中一时有些感慨,同时她迎击敌人的动作也没停下来过,剩下的那些官差也帮着她反击回去,渐渐地这四周围着的人差不多都被她清干净了,只剩下两三个放弃了进攻打算转身逃命的。
而徐邵樊听完她这番话,倒是沉默了下来,寻卿扭头一看,见他沉吟不语,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她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免得画蛇添足。
见到那几个人转身逃走,寻卿也没有再去追,毕竟保住徐邵樊是最为紧要的,几名官差倒是又追了上去,看着那追逐的场面,寻卿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这群要来灭口徐邵樊的人,不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