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季辛便突然对寻卿开口道:“不必担忧太多,敌人虽然谋虑极深,但宁王也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欧阳墨想借题发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依我看,她这最多只能图个自保。”
寻卿被季辛说得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原来季辛不是没想到这些,只是没有对她明说出来罢了,不过让她讶异的并不是季辛也想到了这些,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才智是远不及季辛的,既然她都能猜到,那季辛想出这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季辛突然又对她点明了这些?
于是寻卿歪了歪脑袋,颇为疑惑地对季辛问道:“你为何突然这样说了?”
季辛露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无辜微笑,回道:“因为我不想瞒着你,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所有的事情自然应该都知会你的。”
然而寻卿却没那么好糊弄,若是季辛真不想瞒她,为何之前又不肯说,而且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见到她仿佛看出了些什么,才对决定她坦诚的,而且他如此说,分明是在提醒她,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她的事情也不应该瞒着他。
因此寻卿略带恼怒地瞪了一眼季辛,轻哼了一声,开口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话吗?”
季辛被寻卿这般拆了台,倒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意思,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吟吟的模样看得寻卿更为恼火,于是她又瞪了他一眼,对他说:“也罢,不与你说了,我去看看徐邵樊,你也去与宁王好好商议一番,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说完寻卿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而季辛在她的身后愉悦地笑出了声,原来寻卿不仅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从他的话中,发现了他与欧阳晟的关系,试问若非他与欧阳晟连成一气,又怎会如此清楚欧阳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欧阳墨也轻易奈何不了欧阳晟呢?
不过季辛却并未因此感到慌乱,正相反他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仿佛自己已经期待这件事许久了。
虽说他心里一直是想着要将寻卿护得严严实实的,不叫她触及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但是当他发现她其实心里对这些事情早就心里有数,也不打算远远地避开之后,却又觉得这样似乎也是很好的。
季辛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很快也释然了,想着大概只要是寻卿便怎样都好,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她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道路,他都欢喜。
她若是不愿意涉足这些阴暗的事情,他便将她保护着,她若是愿意插手这些,他也会在一旁陪着她,反正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他都会宠着。
——
季辛和欧阳晟是怎么商量的,寻卿不知道也不想去问,她其实是不大愿意见到季辛和欧阳晟这些人相交太深的,毕竟皇位之争向来是残酷的,而且欧阳晟身边实在是埋伏着太多的危险,她担心季辛将来会被欧阳晟的事情给牵连到,但她却也明白季辛是个心志坚定之人,他若是决定了她也很难改变些什么。
因此寻卿便只是独自闷闷不乐了许久,而季辛一直在欧阳晟那边,也不知道她去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徐邵樊之后,在自己待在马车上生闷气,气的就是他明明洞悉了一切,却非要去趟这趟浑水。
寻卿不知道季辛走上欧阳晟这条道是想做什么,但她明白季辛定然是将一切都看得通透,也知道走上这条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重重险境,但他却并不打算回头,而她也没办法阻拦他些什么。
在寻卿倚坐在马车上,心中不住发愁的时候,车队缓缓地驶入了青州城,听到外面渐渐喧闹起来的动静,寻卿被吸引了主意,伸手掀开一旁的车帘,借着黄昏余光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城池。
青州虽与永州相隔不远,但瞧着却不大相同,永州是边陲重地,守备极其森严,而内城虽然也不算萧条,但却隐隐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一切在下一刻都会消失,大概这也与永州时刻面临着战争有关。
相比之下,青州要更繁华热闹一些,烟火气也更重些,而且这里的百姓大都神色淡然,没有永州城内百姓那种愁苦担忧之色,想来有永州在前面挡着,青州的百姓们便从不担心战争会蔓延到这儿。
而寻卿大抵是因为已经对永州十分熟悉,在永州留下来许多故事和回忆的原因,见到这样的青州,却想到了若是永州将来也能如青州一般,不用受到战争困扰,百姓也都能安居乐业,不必担忧城破人亡,那该有多好,但她也知道这大概也都是妄想,除非靖朝和辽族之间再无冲突,永州才会安宁下来。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呢?不说辽族人对靖朝是什么样的想法,只说如今的这位皇帝陛下,那是断然不会轻易平息这场由他亲自挑起的战火的,寻卿暗自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明白欧阳怡为何要这样做。
虽然她也曾听闻过,在欧阳怡还是旭亲王的时候,便多次上奏请求先帝欧阳尉准许靖朝的军队进攻邻国,侵吞他国土地,开拓靖朝疆域,不过欧阳尉是个怕事的,别的事情可以荒唐,但这种家国大事他还是比较谨慎的,从未同意过欧阳怡的请求。
再加上顾相也是个懂得观察局势的明理之人,又向来与欧阳怡不大对付,欧阳尉本就不同意,在加上顾相从中不冷不热地搅和几下之后,欧阳怡的主意自然都落空了。
这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秘辛,寻卿在后宫也大都是了解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