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只要我正视因果,做的事情问心无愧,那么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是吗?”
玄时令欣慰地一笑,对寻卿说“你终于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因果,你既为剑客就不该受此影响,世事本就残酷无常,别人评判你对错或成败都不要紧,只要你做的选择,对你来说是确然无悔的,便足够了。”
“我应有我的因,也应承担随之而来的所有的结果”
“世道本就无常,世人也不会永远不变,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的心,和你所做的事情,若是过于纠结这一点,当断不断,犹豫不决,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致命的。”
寻卿神色微动,站起身来,神情恭敬地向玄时令认真地拱手弯腰,行了一个礼。
“多谢将军,寻卿在此受教了。”
玄时令伸出手扶住她,说“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拿你当晚辈才同你说了这些,莫怪我多言。”
寻卿忙道“怎会如此,将军这番金玉良言在下感激还来不及。”
玄时令爽朗一笑,对寻卿说“既然如此,天一也叫你一声姐姐,不如往后你便管我叫伯父如何?”
寻卿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好的,玄伯父”
“好好好!真是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卿儿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同伯父说!”
寻卿被这声卿儿叫得有些害羞,看着玄时令笑逐颜开的面庞,她突然有些明白,玄天一的开朗性子是从何处继承而来的了。
玄时令平时看着挺严肃的,没想到却意外地很好相处,很是和蔼。
寻卿心里有些动容,对玄时令开口道“多谢伯父。”
今日同玄时令一番谈话,着实叫她受益不浅,寻卿一面走一面暗自琢磨着。
其实他们本意都不是如此,寻卿也没想到会被玄时令这般开导,不过两人到着实相谈甚欢。
同玄时令告辞后,寻卿离开了书房。
听完玄时令对于她的评价,她对自己的看法也有了些许的改变。
原本那次她杀了人后,内心还颇为平静,她便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其实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才会在如此轻易地夺去了别人的性命后,无动于衷。
可是通过玄时令的开导,她发现她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并不重要。
虽然她尚且不大清楚自己是不是如同玄时令所说,是个心性纯良之人,又或者本质就是一个冷血之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纠结这些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现下她应当专注于自己的行为,只要她所做的事情,无愧于她的本心,也无愧于人,便足够了。
至于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只要是源自于她的因,那么她便都会接受。
别人的看法,甚至自己对自己的评判,都不重要,不必在意,世间之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
正如长思莫念,即使它们原本是魔剑,只要它们的力量没有被滥用,那么它们是不是魔剑又有什么要紧?
长思莫念到底是不是魔剑,取决于她如何使用它们。
而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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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该有所改变了,寻卿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更轻便,袖口收拢住的白色长衫。
又拿出一条细长的白缎,将长发用这条发带稳稳地束在脑后,拿起一旁的长思莫念,便转身出了府。
之前同玄天一一起进出过几回,城门的守卫都认得她,见她要出城也没有加以阻拦,只是提醒她天黑前记得回城。
寻卿带着剑,到了一处荒僻的树林之中。
她心神一动,长思莫念便出了鞘。
将黑白双剑握在手中,寻卿眸光一凛,身形瞬间动了起来。
与同玄天一切磋时不同,此刻她没有刻意控制收住力,而是将全部的灵力都调动起来,在全身上下游走,长思莫念也感应到了她的力量,兴奋地嗡鸣了起来。
寻卿在山野之中,挥舞着长剑。
她先是把剑谱上的剑招演练了一遍,随后又将自己换了一个位置,思索着如果她是同她交手的那个人,该如何应对她的剑招。
沉华剑谱非常难学,正因如此寻卿的剑招很难被攻破,饶是她自己,要找出破自己的招的方法也很困难。
不过她一遍又一遍地试,渐渐地,她发现了许多原本招式中可以钻洞子的角度,这样说来她的剑招也不是坚不可破的。
为何原来她没有在意这件事呢?
寻卿想道,这些年来,她没日没夜地修行,才学会了沉华剑谱,不过她始终有些对自己存疑,认为自己并未做到最好。
长夜同她说过许多次,剑谱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将沉华的剑谱视作一切,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领会剑谱,只有将沉华的剑招学到最好才是最完美的。
可是并不是这样的,她要想精进自己的剑法,永远地练同样的剑招是没用的,而是应当跳出原本的剑招之外。
没有什么剑谱是完美的,哪怕是沉华的剑谱,只有不断地找出不足之处,再加以完善,才会对她有所增益。
而当她换了一个角度,旁观自己的剑法时,果然发现了许多她从前没有注意到的不足之处。
寻卿一边破自己的招,一边又思索着该如何改变原本的剑招,使之无从攻破。
一旦跳脱了出来,寻卿思考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不只是改变了原来的剑招